叶清舒将老人家从炕上扶起来,让她半靠着枕头:“奶奶,我给您喂点儿水。”
叶奶奶摇头,开口就是一个大雷,轰得叶清舒愣在原地:“奶奶恐怕要熬不住了,大概连今晚都熬不过去,接来下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住。”
什么!!!!!
“奶、奶奶,您别胡说,您只是生病而已,病也好了,今后是要长命百岁享孙女福的人。”叶清舒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眼泪,自己的眼泪早在父母亲人全部死光那天流干了,从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没有再哭过。
刚穿来没多久,就算她觉得原身和叶奶奶可怜,也不会哭的,她只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叶奶奶。
叶清舒想,自己之所以流泪应该是被原身残留在身体的情绪影响,之前心里异样沉重的感觉恐怕也是。
“傻丫头,生死有命,一个人命数到了,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健康,也会走的,只看走得煎熬还是走得从容罢了,只可惜我这辈子也没能从这地方逃走。”
叶奶奶不知道叶清舒用什么办法让自己身上的病痛消失,但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最为熟悉,真正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会有感觉的。
叶奶奶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寿数到了。
幸好,她还来得及跟孙女交代后事,能从容的交代后事也是一种幸事了,这世上有不少人就因为没有交代好后事,遗憾离世,有后代的,多得是因为遗产引得后辈子孙反目成仇的。
“丫头别哭,听奶奶说。”叶奶奶握着叶清舒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慈和温柔:“奶奶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过日子,奶奶给你的玉牌千万要保管好,你那房间的地下西北角埋着一个小盒子,等我走后,你再悄悄地挖出来,记着,千万不要相信你那丧良心的爹娘和爷爷,一定要逃,逃离这个会吃人的鬼地方,能做的,奶奶都帮你做了,今后,你只能靠自己了,记住,一定、一定要逃!”
她顿了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再继续。
“奶奶……我记住了……”叶清舒泪流满面,心头钝痛,叶奶奶一生凄苦,还是少女时就被拐卖到这小山村里,在这里被迫生儿育女,最后疯疯癫癫却拖着病体给叶清舒铺好了路。
只可惜一场病已经夺去了原身的命。
叶奶奶病情的好转宛如回光返照,她脸上没有脸露出任何病态,眼睛却慢慢阖上了,就像一个真正寿终正寝的老人,在她临终前,嘴里一直在重复念叨着:“逃,一定要逃,逃离这里,逃……”
叶清舒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仓促的时间让她来不及熟悉自己的新异能。
她很愧疚,心里各种思绪混乱纷杂,一时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异能加速了叶奶奶去世的速度,一时又想,如果能及时带她去医院就好了……
1980年年初,改革开放的春风悠悠吹到了偏远的阳平镇,镇上的黑市渐渐丢掉‘黑市’的阴影,许多悄悄摸摸做小买卖的人慢慢将生意转到明面上来。
但大家依旧战战兢兢,敢直接把摊子摆出来的人不多,想吃点儿好的,没点‘门路’是找不到的。
前些日子卫建国很‘幸运’地找到一个‘门路’,认识了一个镇上挺有本事的能人,能把他弄到工厂里去当工人。
这天从卫家村出来,卫建国就火急火燎地找到那个人:“孙哥,事情很快就能办好了,等……”
孙大旺捂住他的嘴:“等等,这里人多眼杂,咱去老地方,慢慢儿说。”
听到老地方,卫建国眼睛一亮猛点头,那个所谓的老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那是一家私人偷偷开的小饭馆。
自从认识孙大旺以后,卫建国没少跟着他去那里吃香喝辣。这会儿听到孙大旺说要去,他一想到那些大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孙大旺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使劲儿在裤子上擦了擦刚才捂着他嘴巴的手,要不是看卫建国有个读高中的漂亮姐姐,他可懒得跟这种蠢货乡巴佬打交道。
放在他家还有亲戚在革委会的时候,不就是一个漂亮丫头?哪儿用得着费这种心思,还不是说娶就娶,说扔就扔。
可惜现在就连靠近镇上的村子都知道,他亲戚倒了,他家也不行了,不仅没有以前的风光,还要防着被别人踩一脚。
孙家家境江河日下,这附近的人家提到他家都避如蛇蝎,更别说跟他家做儿女亲家了,孙大旺也就能骗骗卫建国这种偏远没见识的憨货。
在镇上第一次看到叶清舒,孙大旺那心里头就痒痒,他使了点儿小把戏跟卫建国来了个一见如故,又带他吃了几回好吃的,这卫建国就对他言听计从。
原本孙大旺是想着去卫家村好好提亲的,可是看卫建国蠢成这样,他不耍点手段都对不起卫建国的蠢。
而且能考上高中的丫头片子眼光肯定不低,要的彩礼更不会少,他好好地去提亲不一定能成。
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小饭馆。
傍晚,酒饱饭足,孙大旺特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送卫建国回家,卫建国不是第一次见自行车,但是每一次见到,那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自行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