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医好脉息,德贵妃曾在看准了纳兰氏后召了纳兰氏入宫让人专门给她请了脉, 太医便说身体康健, 好生养, 虽娇小些, 也无大碍。
果然,入府不过两个月, 纳兰氏便查出了身孕来。
当时正是早晨请安的时候,端午刚过,天气已是炎热的了,婢女奉了凉茶上来, 纳兰氏端起还没抿上一口,便有些酸呕,四福晋是过来人,当下让人请了府内供奉的大夫来, 又让拿着郡王府的帖子请了宫中擅长妇科的太医来。
大夫一看, 果然是身孕, 不过两月左右, 算算时间, 竟是刚入府时便得了,四福晋可谓是松了口长气, 雍郡王府这几年,不仅无添丁之喜还连着没了孩子,她伤心之余,也被外人说道的不轻, 如今纳兰氏得了身孕,是无论如何都要平安保住的。
她虽不在意外人说道,但是到底芷安还是要嫁人的,嫡母有善妒的名声在外可并不是件好事儿。
她喝了两口茶水,问那大夫:“册子上记着纳兰格格前月的月事,于胎像可有碍?”
老大夫一笑,摸着胡须道:“无碍。”
“那便好。”四福晋松了口气,不过使了个眼色过去,净檀已到里屋拿红纸包了五两银子,又取了一块大红提花的尺头来,索性四福晋虽不喜欢这些,正院却也常备这样的东西,也不麻烦。
那老大夫接了,知道等会儿太医也是要再请一次脉,便也退下了。
太医再来看过,纳兰氏胎像果然再稳固不错,又留了一张保胎的方子,便领了赏钱被常嬷嬷亲自送了出去。
这边送走了太医,四福晋方让人撤了围屏,众人从暖阁里出来,纳兰氏坐在那里,摸着自己肚子,也不知是不敢置信还是欣喜若狂,面上表情复杂极了。
四福晋却笑着道:“她怕是高兴傻了。”一面又道:“你身边两个丫头都是不知事的,旁人更不当用,便让我屋里的冬嬷嬷过去侍奉着,先说好了,不过是借你一年时间,过了可得给我还回来。”
“是,多谢嫡福晋厚待。”纳兰氏忙笑着谢过了。
“你不必起来了。”四福晋慢慢捻着念珠,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端庄大方的样子,面相也是再温柔祥和不过的了,她道:“眼见五月天了,也热起来了,额娘赐了杭罗和香云纱,方让人给爷和孩子们裁了衣裳,我这还有两匹,你索性带回去,夏日里这个是最凉爽不过的了。”
纳兰氏心知四福晋的顾虑和如此做的原因,此时也不忐忑,恭敬地谢过之后便安然受了,四福晋见此反而笑了,又瞧了瞧时间,吩咐了些阿胶燕窝一类的滋补品给纳兰氏,嘱咐人好生照顾,便都让退了。
正值盛夏,天气温暖,日头也长,以柔便领着人将窗上糊着的明纸用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替换了,那纱换上,远远一瞧,朦朦胧胧的仿佛烟雾一样,更衬着院里的花朵绿树,更是好看。
小厨房进了酥山,宋舒予慢慢吃着,青黛瞧着那纱笑道:“前儿我带人开库房,见里头有两匹这样的纱,只是银红色的,也拿出来让人糊了窗上,可见咱们是有默契的。”
“你是和以柔有默契。”宋舒予淡淡道,又道:“蘅安喜欢香云纱,前些日子讨了好些回去,也不知做什么用。”
“还能做什么用。”青黛白了她一眼:“蒙古那边送了一只小海东青来,蘅儿想着回礼了呗!大草原蚊虫多,香云纱在那边正当用,倒是用的巧心思,只是咱们蘅儿未免也太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宋舒予转头看她,道:“你第一天知道蘅儿吗?去年秋狝,分明是个臭棋篓子,她却从我这儿将那琉璃棋盘和和田白玉、青玉制成的棋子都讨走了,你说是给谁的?”
“那杜尔伯特部的世子也有意思,是叫乌云达赉的吧?”青黛往后头靠了靠,摇椅上铺了竹编的凉席,薄荷竹叶煮水擦过,透着清香气,也凉爽。
她慢慢地挖着酥山吃,一面说道:“明明是草原部落的世子,未来的王爷,却偏偏骑马不行射箭不行,琴棋书画倒是有的一手,可见杜尔伯特部的风水和旁的部落可不一样呀!”
宋舒予闻此却挑眉轻笑,道:“乌云达赉的母亲出身江南士族,世家败落流落到蒙古,给杜尔伯特部王爷做了继妃,生了这一棵独苗苗,却体质纤弱,天生便是敦厚老实多愁善感的样子,你以为杜尔伯特王爷不想儿子弯弓射箭?只是王妃护着,再兼这王府独苗苗身子实在不好罢了。”
一面又道:“不过他那脑子倒是能和蘅儿互补了,蘅儿于武艺上的天赋可实在高于她于权谋上的天赋,要我说,教她十遍也不如教弘晨一便。”
听了这话,青黛笑意中带上了两分无奈:“蘅安已够聪明了,各诰命小姐往来八面玲珑不失礼数,对上能讨了皇帝、太后和贵妃的喜欢,对下和让下人信服,还能让她怎样了?弘晨文武皆通是真的,那不也有天资在这儿呢吗?蘅安放出去也是个令人羡慕的聪明孩子,不过是和弘晨不能比罢了,你还想怎样?”
宋舒予瞥了她一眼,道:“你的话有理,蘅安确实算得上聪明,但这世间却还有好多比她聪明的,比如那个小世子,只是被她早早给绑定了,她又吃准了那小世子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