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郑娟这回的梦是接着她第一次做的那个梦走下去的。
泥石流过后,她们被村民挖了出来,村里人给她们的家里人报了信,林郑娟的死讯理所当然的传到了袁家,郑又荣当场疯狂,袁国庆等人将手头的工作放下往西南来。
他们见了林郑娟最后一面,将林郑娟火化以后带回了北京安葬,在她下葬的那一天,天上飘起了小雨,众人都回家以后,袁向媛留在了原地,她一身黑衣,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她撑着伞蹲在林郑娟的墓碑前,看着林郑娟的照片,说:“娟子,你安心的去,我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郑娟被袁向媛眼底的疯狂吓了一跳,林郑娟从来没想过,她会在一向活泼可爱的袁向媛身上见到这种神情。
她只觉得心酸。
说完了,袁向媛站起来往山顶去,高跟鞋踏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山顶有一座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年朝着镜头笑得一脸张扬。
袁向媛扔掉伞,任由雨打在她的身上,将墓碑缝隙中的草拔掉,郑又荣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靠着墓碑,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轻声说着话:“景知啊,我今天又来看你了,今天娟子走了,她的家安在了这座山的半中腰,你要是闲来无事啊,就去看看她,和她唠唠嗑,她是个苦命人,这一生啊都是被泡在苦水里的。景知,我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雨水打在袁向媛的脸上,混合着泪水滴落在地上,袁向媛安静的靠着墓碑坐了一会儿,全身湿透了她才回去。
林郑娟随着袁向媛回可家,从国外回来了以后,袁向媛用多年的积蓄在工会附近买了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
袁向媛洗漱完毕拿出自己整理好的证据,这些证据,她搜了整整十年,都是关于安婉婉和安家的,等时机成熟了,安婉婉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是可惜了,娟子没能等到那一天。
等给景知报了仇,她就去陪景知,这个世界太虚伪,她活得太累了。
电话铃声响得突兀,袁向媛接了电话后穿上外出的衣服去了一趟袁家。
和多年前相比,如今的袁家更添家庭气息,随处可见的绿植,清可见人的地面,铅尘不染的屋子。窗帘也换成了粉红色,家具也变成了一套白,袁向媛不喜欢白色,看见这满屋的白,她总是想起李景知去世的时候。
可惜现在不是郑又荣当家了,在袁向前结婚以后她就随袁国庆随军去了,如今安婉婉夫妻住在了这里,而安婉婉自从因为救了袁向前以后身体就落下了残疾退了伍,如今她在军医大做一个助教,真讽刺,那样德行不修的人居然成了教师。
安婉婉端着一锅汤从厨房出来,保姆阿姨跟在她身后,安婉婉见到袁向媛,愣了一下:“媛媛回来了,吃饭了吗?陈姨,多加一份碗筷。”
陈姨嗳了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袁向媛心中嗤笑,真有意思,她还没出嫁,回家她却成了客人:“我哥呢?”
安婉婉笑容不改:“在书房。”
袁向媛踩着高跟鞋径直去了书房。
袁向前坐在书房的大办公桌上,袁向媛进去反锁上门,拉了个椅子坐在办公桌对面。
“计划到了最后一步了,哥,你这个时候叫我回来干什么?”
袁向前板着脸,神情沉重:“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袁向媛笑得嘲讽,“现在才知道?晚了,哥,当初你站在安婉婉那一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回不到以前了。”
袁向媛和李景知在初三时就早恋了,高中毕业后袁向媛报考了李景知所在的大学,在高考前夕,她和李景知的恋爱被家人知道了,她隐藏得极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到五个,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背后告发她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安婉婉。
她愤怒的去质问,却恰好被从学校回来的袁向前看到,于是她被袁向前痛骂了一顿,那是她第一次被袁向前骂。
袁国庆勒令她和李景知分手,她闹过哭过绝食过,可惜都不管用,他们还是分了,后来怎么样了呢,后来李景知在来找她的时候横穿马路,出了车祸,走了。
袁向媛从那儿以后就恨上了安婉婉,连帮着安婉婉说过话的袁向前她也恨上了,她对她爸更是恨之入骨。
她知道她是迁怒,可那又怎么,失去心爱的人的那种痛苦,他们没有尝过又怎么知道呢?哦,不对,她大哥尝过的,罪魁祸首还是安婉婉。
真可笑,一个安婉婉,让她家破人亡。
“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回去了,你们家我待着浑身不自在。”袁向媛站起身。
袁向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袁向媛,他知道挽留了也没有用,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亲人之间老死不相往来,死的死伤得伤,怪谁?都怪他。
怪他太过优秀,招惹了一条毒蛇。
袁向媛打开门,正好遇到端着两杯水的安婉婉走过来,两人相遇,安婉婉笑得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的温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和你哥多说一会儿话?”
袁向媛似笑非笑的看着袁向媛:“我和我哥话若是说多了,你就该挠心抓肺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