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洞府好,你又没做错什么,明明救了人,却还要被关在这里受,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苦吗?”
沈黛垂下眼眸,眼中是显而易见的难过。
她没有兰越师尊那样的能力,连玉摧宫都进不去,也没有大师兄这样的身份,进地牢看他一眼都几经波折。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哪怕她有重生这样的机缘,也不能像故事里的主角那样随心所欲,大喊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就能什么都办到的。
她前世死得普通,今生仍旧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而已。
沈黛低头看着盘子里放着的橘子,顺手就拿过来默不作声地替谢无歧剥橘子。
等她像个勤劳小媳妇一样剥好后放进他手中,谢无歧愣了愣,忽而笑出了声。
沈黛茫然地抬头看他。
“笑什么?”
谢无歧将橘子瓣扔进嘴里,舌尖甜丝丝的,一口咬下,好像连着地牢里淡淡的潮湿霉味也能驱散。
“若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能如你这样知道反思自己,恐怕也没那么多倒胃口的人了。”
她神情全都写在脸上,细眉纠结苦恼地拧在一起,谢无歧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黛却会错了意,以为谢无歧说这话是为了讽刺刚刚离开的江临渊。
于是她宽慰道:
“你也不必难过的,纯陵的规矩就是那样,视除魔卫道为己命,铁律森严,哪怕是门内弟子若是入了心魔,纯陵十三宗也绝不姑息,你与江临渊关系本就不好,他现在知道你的身份,更把你当做洪水猛兽。”
“不过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都记着你救了他们一命,玉摧宫前仙门五首的掌门向他们问讯时,都帮你说了话的。”
可以说,若非前往神仙塚的弟子们一力向掌门们陈情,恐怕现在根本不需要商议,仙门五首早就下令要将谢无歧送往审命台处刑了。
当然,有兰越仙尊在,他们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沈黛方才虽没能进玉摧宫,却从萧寻口中得知了一些里面的情形。
出乎她意料的是,并没有太多人主张杀了谢无歧。
大约是神仙塚一役让他们意识到魔族的确是在谋划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谢无歧虽身为魔族,却并非一般的魔修。
至少他为救修真界的弟子暴露身份,一力劈裂空桑佛塔、毁了魔族在神仙塚的老巢的行为,就不是一个正常魔族能做出来的事情。
并且谢无歧身为魔修的修为也让所有人震惊。
从十二三岁就入修真界,十七岁便入魔婴期,仙宗里没有能让魔修修炼的魔气,修真界这些年也从未闹过魔修杀人的案子,便证明他能有这样的修为,全凭天赋,而非自行修炼。
若是杀了,修真界便少了一个站在他们一方的天才,若是不杀,他毕竟是魔,又唯恐他哪日叛变,反而养虎为患。
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虽被关在牢中,但真正坐立不安的,却是这些修真界的大能。
并且据萧寻所言,兰越还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若有人还抱着杀了阿歧的念头,劝你们趁早打消。”
唯一主张杀了谢无歧以绝后患的纯陵十三宗掌门抬眸,问:
“兰越仙尊何出此言?”
兰越笑意浅浅:“将阿歧收入门下时,我便探过他的底,你们杀不了他,就连我也不能。”
这话倒是让重霄君也有些意外,但再追问下去,兰越又避而不答。
话题又绕回到究竟该如何处置谢无歧上,蓬丘洞府掌门主张收押封印,云梦泽掌门又主张放归,两种处理办法各有利弊,这也是玉摧宫内折腾了整整三日也未有结果的原因。
谢无歧倒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听沈黛说完也不觉得奇怪。
“那是他们的事情,让他们烦恼去吧,我在这里总归有吃有喝,我还从重霄君那里诓了一副风月绘卷,无聊了便入绘卷中看戏听曲打发时间,比他们轻松多了。”
谢无歧很是看得开,看沈黛又不吭声地要给他剥橘子,顺势便从她手中接过。
“倒是你,你的金丹被伽岚君剖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谢无歧表面说得随意,但他剥橘子的手却有些紧张。
他也不明白为何当时伽岚君都自身难保了,为何还非要兵行险着用傀儡术脱身,去剖沈黛的金丹。
他想不出原因。
唯一的可能,便是伽岚君想借此报复他。
“确实有。”
沈黛像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会听见她的话,又谨慎地起身凑到谢无歧耳边。
“我觉得,我没了金丹,好像不仅没有变弱,反而便强了。”
谢无歧紧绷的指尖松了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没了金丹,还变强了?
谢无歧半信半疑,待到他食指落到沈黛的眉心,仔细探查了她的灵府之后,他才意识到她说的似乎是真的。
她金丹刚刚被剖时,心脉损毁,灵府千疮百孔,若非她作为体修淬体过,怕是伤势更重。
然而这才过了三日,她的心脉便已被渐渐修复,灵府中也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