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渡边的注意力转向再次受伤的大石，兰迪的下一球又穿过了两人的间隙，漂漂亮亮地拿到了分数。

实在是太顺利了，原本没准备用暴力逐一攻破的艾伯特和兰迪忍不住动了心思。

如果解决掉那个日本国中生，不仅能形成2打1的局面，更能让那个破坏王杜克因此分心，就算他毫无动容——

在双打平衡被打破的情况下，本就更擅长于单打又失去搭档的破坏王肯定会疲于应对他们配合得当的攻击，接着输掉比赛。

这简直是个百利而无一弊的计划。

几乎在这个念头闪过他们脑海的瞬间，他们就意识到了。

拍随心动，他们打出的网球也开始昭显出了他们变动的计划。

只见原本都直冲着球场地面而去的黄绿色小球，各个都开始偏移了角度——偏移至了可以打到人的角度。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次次都是如此就只能说是刻意为之了。

更何况艾伯特和兰迪并没有对自己的意图稍加掩饰。

“他们每一球的目标都是大石！”察觉到这一点的菊丸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但就算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毫无用处——因为实力的差距，难以逾越。

“嘭！”

“砰——”

“咚！”

被球带飞的大石捂着肚子砸倒在了地上。

“嘶——”不少观众都感受到了这种可以想象的剧痛。

尽管实力高于艾伯特和兰迪，但在夹攻和忧虑之下的渡边还是接连失了几球。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放弃吧。”兰迪把拍子架在肩膀上。

“破坏王杜克，不，不对，”艾伯特露出了嘲讽的神色，“离开了法国队的你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破坏王了啊，毕竟你的实力可比之前下滑了不少呢——从这场比赛就可以看出。”

从场边没有表示的平等院那里转回视线，渡边攥紧了手里的拍柄，他的状态消耗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刚刚过了热身而已，可大石……

看着已经带了无数擦伤和淤痕，甚至嘴角还残存着血迹的大石。

爱护后辈的渡边面上神色难辨，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

“太可怜了，”艾伯特喟叹道，“就算继续下去，你们还是会沦为我们瑞士队的踏脚石，这是注定的事情，早点弃权不好吗？”

很少用球打人的艾伯特压住了自己心底升起的丝丝同情，他的面色依旧冷硬：“兰迪？”

“嗯。”手握发球权的兰迪应了声。

兰迪自然和艾伯特一样有着些许犹豫，但是为了胜利，为了大义，为了荣誉……

同情心而已，他们可以舍去。

他抛起球，狠狠冲大石挥下了拍子。

身形灵活的渡边瞬间闪到了后辈的身前，他伸出球拍，肌肉鼓起替大石挡住了这位杀伤力巨大的一招。

渡边知道兰迪和艾伯特还没有用十足十的力气来攻击大石，这是对手仅存的善意，也是对手最后的警告。

攻击大石的力度在不断上升。

而自己总会有顾不到的时候，真的要再这么僵持下去吗……

对面的艾伯特似乎也察觉到了渡边的犹豫，他拔高了声音：“胜利不论，你旁边的那个国中生小子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我能够撑到……”一把抹掉嘴边的血迹，跪趴着的大石撑着球拍站了起来。

“我能够撑到——比赛结束！”

明明身形微颤，握着球拍微微俯身的大石眼底却亮得惊人。

“在此之前，你们所有的球都尽管往我身上瞄准吧！”

明明实力弱小，却说出了可以承担一切的气势。

那个家伙以为自己的小身板还能承受住他们几球？

要不是他和兰迪还没有下死手，这个国中生小子早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不，甚至说连清醒的意识都不会剩。

这种毫无意义的宣告……

艾伯特一抬头，看到的却仍是大石坚定不移的眼神，以及那温和到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伤处疼痛的微笑。

这种令人可笑的自我奉献精神。

比赛可不是逞英雄主义的时候！

就让我来了结你那摇摇欲坠的内心防守吧。

艾伯特对着飞来的网球摆出了接球姿势。

至多再来三球，他的手臂微抬，拍面微转。

那个小子就再也不会用这种惹人厌的目光站在这里了，他的拍面堪堪与小球相接。

仿佛仍能包容一切的大石毫不知情，或者说——毫无畏惧地站在对面。

艾伯特手下的网球不自觉地偏离了轨迹。

带着如刀割般寒风的网球，擦过了大石的脸颊。

抓到时机的渡边一个反手挥拍。

“嘭！日本队拿下这一分。”

艾伯特没有听到兰迪的指责。因为他从兰迪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内心相同的情绪——动摇。

细微，但好像无法逆转的动摇。

……

几个场馆中间的露天空地上。

“喵~喵~”

大道寺蹲下身，他默默与这个蹭了自己一裤腿毛的家伙目光相对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