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子至此(2 / 3)

这不知何时而发的症状于裴鸢而言,始终是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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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时,椒房殿的宫婢便为裴鸢熬好了安神汤药,采莲和采萍亦守在了畏苦的裴鸢身旁,眼巴巴地看着她艰难地咽药。

裴鸢右手的手心中,一直紧紧地攥着一小块玉珇。

那玉珇的光滑表面本是微凉的,但被她握了这么久,早已变温。

裴皇后这时又坐到了她的身侧,裴鸢像只小猫般,又甜又奶地唤了声:“姑母~”

裴皇后摸了摸侄女的小脑袋,宫人这时拿来了紫檀炕桌,亦很快地在其上摆满了精致的宫膳。

“先吃些东西,然后再睡一会儿,等入夜前,本宫再派人送你回府。”

裴鸢听罢,又细声问道:“那…舞伶和乐人呢?”

裴皇后温柔地回她:“你出了事,本宫自是让她们都退下了。”

裴鸢听完这话,心中是愈发愧疚。

裴皇后见此,不解地问:“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裴鸢略有些赧然地同裴皇后认错道:“姑母…我错了,我有好几日都没有练舞了。”

小姑娘认错时,双颊绯红,温驯的眸子也害羞地垂了下来。

裴皇后不禁失笑,又道:“本宫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你贪懒了?”

裴鸢愈发羞愧,忙对裴皇后承诺道:“我回府后,一定好好练舞。”

裴皇后无奈摇首,道:“鸢鸢先把身子养好,练舞的事不急。”

裴皇后又见裴鸢未持筷著,小手反倒是紧紧地攥着什么物什,便又问她:“你手中攥着的是何物?”

裴鸢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方才想起,她手中的玉珇应是适才在宫道上,救她之人的物品。

她拽住了那人腰间的带钩,所以这块玉珇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裴鸢带着探寻地问向裴皇后,道:“姑母,您知道是谁把我送到这处的吗?”

裴皇后听罢,竟是默了一瞬,似是不大愿意提起这人。

随后方道:“是…颍国世子司俨,是他将你抱到了椒房殿。”

那人竟是司俨?

裴鸢对他的好奇心愈发浓厚,又小声问:“那…那他怎么会来上京?又为何会突然入宫?”

司俨身为诸侯王世子,按制是不得无故进京的。

裴鸢因此而不解。

裴皇后耐心地回着侄女,语气略有些幽幽:“他啊,自是不会无故来上京的。”

“那他来做什么呢?”

“他来帮着修缮宫殿。”

“可他是世子,为何要帮着那些将作大匠修缮宫殿啊?”

裴皇后不知裴鸢因何缘故,竟是对那藩王世子有着诸多兴趣。

她伸指轻点了下小姑娘柔软的眉心,随后又用纤指点了点自己的额侧,回道:“因为,他的这里,跟别人不同。”

裴皇后自小便知,有的人生来,就要比常人聪慧许多。譬如他的兄长,亦是裴丞相裴殊。

可是裴丞相同少年的司俨相比之,便显得平庸和逊色了太多。

皇帝阏泽刚刚伐下司隶一地时,便择了上京为国都,那时的上京原是满地疮痍,还未有如现下一般华贵且巍峨的宫殿,城边亦无瓮楼和箭楼。

司俨那时年仅十岁,便携着少府的数名将作大匠,在一月间,便让上京宫殿耸立,瓮楼连墙。

旁人建造这些,得需数月,而这些建筑,亦都由司俨一人设计。

一般的将作大匠,需得在事前绘图数日,方能携领一众壮丁夯土筑基。

司俨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无需在绢帛上绘图,他在头脑里便可将所想的一切绘出,且细节之处亦无任何纰漏。

直到司俨与那些大匠接触时,方知原来旁人都要在绢帛上慢慢绘之,亦或是用些木材搭建一些小型的建筑烫样,方能逐一调整自己所想的建筑实例。

未央宫之西的武库中,亦有许多的兵器是司俨仍在上京时,依照皇帝之命设计的。

那时皇帝刚刚统一中原,各地市易之价的波动起伏过大,司俨和裴相便在各郡的治所都设置了专门的快骑和驿站,如此便可很快知晓各地之物价。

而各地流动之钱财,司俨很快便能以心算之,他无需借助旁的辅算工具,亦以此来及时调整各州各郡的物价高低,使大梁之财政得以平稳运行。

随意予司俨一书卷,他看过一遍便能一字不差的背诵。

随意择一件陌生的乐器给他,司俨不消片刻便能将其弹出曲调来。

实则只要司俨想学什么,很快便能在某个领域达到精通,甚至是登峰造极的程度。

裴皇后想起了往事,仍觉得司俨其人的才智过于可怕。

可怕到有些不甚真实。

可事实便是如此,司俨却然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皇帝阏泽虽然忌惮他和他的父亲抚远王,但却又很爱惜司俨这个天下奇才。

只是,司俨的父亲抚远王,曾险些将这个儿子抛弃。

——“他…他是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吗?”

裴鸢软软的问话打断了裴皇后的思绪。

“嗯,他的脑子跟别人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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