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她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联系到自己之前种种躲着他的行迹,忽然觉得非常可笑,脸颊发烧。
心里思绪飞快转动,她面上倒是摆正了,大方地接过那伞,对他笑了笑:“谢谢首长。”
那天的聊天到此为止。
两人在雨中别过。
后来,那伞被翁淑仪收了起来,想着日后到教授那儿遇见时再还给他。谁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他,送伞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直到那次去参加一个聚会。
邀她的是学生会的一个干事,本地人,家里挺有背景,她平时和她关系处得不错,也帮了她不少忙。
那日是她生日,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说她一定要来。
翁淑仪欣然去了。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虽然她在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种场合,多少还是有些融不进去。
她也犯不着热脸去贴那个冷屁股,一个人到了廊下的僻静处。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湖面上泛起了点点萤火,她走到露台上去看,发现那是点在船上的灯笼。
阳台外面有个很大的露台,甲板上种满了盆栽。
花木葳蕤,掩映着对岸的灯火。
屋里的欢声笑语不断,不过,那些热闹跟她没有关系。深吸一口气,她伸了个懒腰,这样反而自在些。
一开始,她是真没想到这样昏暗的角落里还有旁人,直到“咔哒”一声,打火机开启金属壳子的声音。
翁淑仪诧异回头,看到跳跃的火光中一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位男士,很高,大冷的天,竟然只穿一件黑色衬衣,人半倚在栏杆上,修长的胳膊闲闲抵着铁栏。
在她看向他时,他点烟的动作也停下来,微微侧头观察她,似乎很意外都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竟然还有不速之客过来打扰。
隔着明灭的火焰,两人有那么片刻的短暂对视。
谁都没有说话。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刮来的风,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有鸟儿蜻蜓点水般掠过,泛起丝丝涟漪。
翁淑仪回神,不确定道:“……宁首长?”说完,她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模样儿俏皮。
似乎是很意外,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遇到他。
对方笑了笑,神色倒比她自在多了:“翁淑仪?”
两人像是互相确认对方身份似的,对视了一眼,尔后,都后知后觉地笑了笑。
这一打岔,像是打开了凝固的话匣,关系拉近了不少。至少,不会站在一块儿都感觉到尴尬了。
他们聊了些琐事,不过,大多点到即止。
后来天上飘起了雨丝,他们到隔壁的套房休息。
这地方挺昏暗,只亮了两盏壁灯,翁淑仪发现隔间后面有两处书架,便伸手拿下了一本。
看了会儿,她回头望去。
宁振平接到一个电话,起身往阳台上走去。
从这个角度望去,他背对着她,略略侧头将手机夹在了颈窝里,边走边娴熟地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
约莫是室内太过安静,谈话的声音清晰可闻。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不经意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闷笑,也是说不出的拿人,像猫爪子挠在人心窝里。
有些人,哪怕不经意做什么,都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很显然,宁振平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经意间,诱人沉沦。
他接完电话回头时,目光正好和她撞到一处,不由微怔。
翁淑仪率先露出一丝笑意,给自己无端凝视他的情景寥解尴尬。
宁振平也笑了笑,将烟掐灭,走到她身边。
“你也看费马?”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手里正翻着的书,侧头又看她,饶有兴致。
翁淑仪说:“随便看看。”
宁振平笑着说:“很少有女孩子爱看这个。”
后来他们聊了很多东西,比之第一次聊天时要深入些,有天文、地理,也有金融、证券,甚至涉及到了医疗等方面。
翁淑仪越聊越心惊,深深感慨这人的博学。
宁振平此刻道:“第一次跟一个小姑娘聊这些,你懂的不少啊。”
翁淑仪眨巴了两下眼睛,耸耸肩,语气无奈:“没办法,要装逼啊。出来混的,能不装点门面吗?不过,你怎么小姑娘小姑娘的,你看着也大不了我几岁。”
宁振平忍俊不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很清瘦的女孩子,皮肤很白,手腕细弱得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然而,尽管如此,她依然美丽得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精灵似的,晦暗的天色,更为这种盈盈楚楚增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婉转风情,像废墟里绝望生长出来的一株绝艳的牡丹花。
比之之前并不上心的匆匆一别,他此刻才发现这个女孩子的搞怪可爱之处。
还有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轻嗽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平时也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晚他们聊了很多。
翁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