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留后路不是怂,这叫以防万一。”
现在,真出了这个万一,李丹艳启动备用阵法,口子一旦开了,就没法再完全闭合上,大雨迟早要来,不能封死的村子,没法送整个村子的人一块下地狱。
她不想留下漏网之鱼,所以,计划只能改成,泥石流发生前报警,不管付生玉有没有报警,阵法转换那天,都会有“人”选择报警。
然后,在警察到达前一瞬,发生泥石流,政府肯定要准备大量的人手来救灾,无数记者也会纷涌而来。
七年前凶杀案的凶手会带着他杀过的人一块从山上摔下去,刚好落在警方前面,那些被害者会让他说真话自首。
从始至终,李丹艳只希望这个村子消失,不论以什么方式。
这就是,她选择的复仇方式,极端,也是她身为人的,无能为力。
李丹艳解释完了付生玉所有疑惑的部分,包括她的计划,还有莫名其妙盯上她的鬼新娘。
那些都是李丹艳的帮手,或许,也是复仇者中的一个。
她们等待太久,机会来临时,如此孤注一掷。
两人之间沉默半晌,脚下的影子渐渐缩小,只剩下一点点。
付生玉问:“值得吗?”
用自己的生命换一场不知道是否到来的正义,值得吗?
李丹艳靠在椅背上,轻轻笑起来:“值得,如果每个人都考虑值不值得才去为正义发声,那正义,永远不会到来,我今天的做法或许不够好,但至少给了人们警醒。”
赵家村的事情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其中牵扯到连环杀人案、拐卖案、盗尸案、冥婚案,所有人们能想到的邪恶,在这场天灾里,袒露无遗。
警方公告下有条热评,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很多人觉得,这场天灾是老天对这个人性泯灭的村子降下的惩罚,殊不知,这场迟来的正义,用了多少人命积累、花了多少时间,才露出这么冰山一角。
李丹艳转头看向付生玉:“不过我也得谢谢你,后面我有些控制不住那个阵法了,谢谢你救武方和警官下来。”
只谢谢救了武方和,没说救她。
付生玉没说什么,缓缓站起身:“当时无论是谁在我身边,我都会救的,而且我觉得……你也值得一句谢谢。”
替那些因为拐卖跟冥婚死去的女性说,这种现象依旧存在,可是,有人愿意做出抗争,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说罢,付生玉准备离开,今天李丹艳跟她说的这些事,她就当没听过,关于谋杀案,到此为止。
没走出两步,忽然听李丹艳问:“对了,我有听说,那个凶手,以为自己抱了具活的尸体,你知道吗?”
付生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背着箱子缓缓离开了疗养院。
回到家,付生玉放下箱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墙上的古老摆钟忽然发出洪亮的钟声,敲了两下,提醒主人,下午两点了。
钟声停下后,付生玉睁开眼,打开箱子最后一层,取出几乎用完的金红色丝线,思绪回到她发现衣裙纹路不对的那天晚上。
吴福春曾经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绣娘,她的绣工,按照老人们的说法,在古时候,给皇帝绣龙袍都可以。
而付生玉上大学后学的服装设计,绣工就算比同龄人强,可到底没法跟吴福春比,所以,在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动吴福春绣好的花纹。
她怕动了之后自己绣不回来。
然而在必须改动那天,她发现了花纹不对,一件暗藏保护符文的婚服,是给谁穿呢?
那天晚上,付生玉就一直怀疑,她从来没见过新娘子,从身高估算,新娘子身高不高,骨架也小,在村子里,她几乎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人。
包括李丹艳。
李丹艳母亲是个高挑的美人,她自然也不会矮。
除非,这个村子里,就没有可以穿这身婚服的人,并且,这件不合身也没收襟的婚服,本身就是要到赵家村后确定了新娘才会完全定型。
付生玉考虑到这一层,摸着上面的刺绣,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不管新郎新娘是谁,她都愿意送对方一场“美梦”。
她选了一种跟婚服刺绣丝线同颜色、材质却完全不同的丝线,为新的婚服补上残缺的花纹。
这个丝线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就是可以让死去的尸体暂时看起来还是活的,而且跟尸体有牵扯的话,人会回到自己最不想再次经历的场景。
在挑选丝线时,付生玉只是想知道真相,没想到,误打误撞贴合了李丹艳的计划。
想来,凶手在被那具尸体抱住的时候,应该很害怕吧?
自己害死的那个女人,穿着嫁衣回来,双手死死勒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娶她呢?他不是想要一个新娘吗?
红色的嫁衣,遮天蔽日的红色裙摆,跟那天他看见的场景一样,漫天红色,无数双手撕扯着他,问他为什么。
只希望,日后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他每天都能开心。
——
十二月,大雪后云城下了一场雨夹雪,更冷了,天气预报说,之后还有好几场雨夹雪才会正式开始下雪。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