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双.腿.缓缓长在一起,皮肉上生出了薄薄的膜一般的东西,鳞片缓缓生了出来,却稀稀拉拉,看着极其丑陋。
那原本修长美丽的青色鲛尾上的玉雕一般的鳞片,此刻已经缺了大半,叶惊鸿只是动了动,便又察觉到有许多鳞片脱落。
他痛到几乎失去神智,只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狠狠将尾巴抽向了一旁的小阁。
………………
白胥华尚且未曾休息多久,宫里便又来了人,神色惊惶,甚至还带着泪痕,求他入宫去看国师。
白胥华身上的痕迹还未曾消去,他披了衣裳,便与那人一起入了宫。
国师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他被重新移到了水池之中,身上溢出的血几乎要将他身旁的那一片水染红了。
燕帝守在他旁边,看着国师的模样,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的头发本还是有些黑色的,此刻也已经变作了雪白一片,看着几乎老了十来岁,像是个老头子的模样了。
燕帝见到白胥华,便匆匆迎了上来,他道:“先生之前为他诊治,可是看出了些什么来?他如今这到底是如何了?难道真的是——”
燕帝说到一半,便已经说不下去了,白胥华紧紧皱着眉头,神色格外冰冷,他未曾回应燕帝的话,只是上前几步,跳入了水池里。
——国师的情况果然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的。
甚至要更加严重一些。
白胥华之前经历了那事儿,本以为国师该是没有大碍的,却不料此次的情况竟然是一直在反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游到了国师身边,轻轻拥住了他。
国师几乎是瞬间就攀附了上来。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除尽了,此刻身上还流着血。
鲛人血冷,白胥华几乎察觉不到他的血与周围的水有什么区别。
他抱着国师上了岸,顿了顿,方才道:“为我叫些助手来。”
他的神色彻底冷了。
竟叫燕帝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白胥华调来了宫中过半的太医,他在简单处理了一国师身上的情况之后,便去了燕国的宝库。
几乎将半数药材都搬空了,尤其其中最为宝贵的药草,都被他直接拿空。
白胥华未曾料到国师竟然是真的会这般不将性命放在心上,他之前的退步,到底是有许多真心在其中的,却不料国师全然不曾顾及,之前的举动,似乎也只是想要死去之前,来一次解憾一般。
既然如此,白胥华自然便不再犹豫踌躇了。
他之前面对国师很有些手足无措,大多是因为无从下手,怕自己从旁的地方下了手,反而会叫国师情况更坏。但国师如今,都已经表露出一番等死的模样了,他下手自然也就无从顾及。
直将国师当做了死人来治。
白胥华的医术,实在是极好的,他对于国师如今这般的情况,也有曾经面对水族妖类的经验打底。
国师病重的消息,再无隐瞒,在宫中传了开去。
白胥华一边派人去各处寻找需要的药草,一边用手头的东西,配置药汤,药膏,为国师治疗。
国师第二次昏迷过去,比起第一次的时间更长。
他苏醒时,白胥华却不在他身边,直到有宫人来唤,白胥华才匆匆赶去。
——这一次夺到了身体的,是国师。
他见到了白胥华,眼里顿时溢上了委屈情绪,他还未曾说些什么,便听到白胥华道:“你可当真是大胆。”
国师:“……………???”
白胥华的神色实在是太冷了。
他满头的白发高高束起,眉目里不再有柔软的情绪,冰冷得像是九月落雪。
这叫国师一时无措,他不知晓白胥华为何生了气,自然也就无处下手。
白胥华只在国师床边伫立片刻,便离去了。
他身上尚带着浓郁的药香,停留的地方,都留下了药草的特殊的香气,国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本想着等到白胥华下一次来看他,便与他好好说一说话,却不料到他尚且未曾撑到那般时候,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白胥华的汤药尚且有些作用,国师这一次昏迷,本该全数掉完的鳞片还留下了少许。
白胥华未曾再叫他去水池中泡了,只叫人守在一旁,等到血染湿了床榻,便再为他换上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