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也不知你同公主都说了什么,也不想问。只是万万你自己小心,这事儿,再不能叫第三人知晓——哪怕是林叔父。”
黛玉正色道:“我明白——父亲有些守旧,只怕不能接受。”
王玚一笑,并不多做纠缠,这是以后的事儿了,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两人不过相谈不过一个时辰,那边王姑姑便来催着王玚去了,“如今人多眼杂,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王玚虽不舍,但也知道王姑姑说得在理,林如海回来之事不过半日便能传遍京城,鞑靼来降是大事,此时必定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此时万万不能失与防范。
他起身道:“妹妹,我该走了。”
黛玉忙起身相送,又叹道:“哥哥昨儿才来了,咱们今日又见面。算起来这两日见的,顶的上往常大半年见的了。”
王玚瞅着左右无人,迅速凑过来在黛玉脸上轻啄了一下,故意无视黛玉睁大的眼睛和滚烫的脸颊,低声笑道:“过了这半年,妹妹嫁进来。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见到妹妹腻了我,赶着叫我出去才肯了。”
说完不等黛玉缓过神,自己提着袍子匆匆跑了出去。
留下黛玉一个人在后头捂着脸发呆。王玚得知了确切消息,心里高兴得闲不住,次日一早便带着滇杨等人出门往学苑去看了看,见藏书阁已经修整得差不多了——藏书阁只是占了学苑西边儿一溜排房,承元帝又亲自下旨加建了,往外扩建不少——心中便暗暗点头,看来初六日是能顺利揭匾的。
说起这藏书阁扩建,却也同王玚有些渊源——那扩建占的地,不是别家的,正是镇国公府牛家的祖业,还是王玚亲自上门请的牛家大舅舅牛继宗答允此事。
为此承元帝还特意下旨褒奖牛家,倒是让牛家在读书人口中口碑好了不少——王玚和牛继宗正是打得这个主意。
今日一来,他本是想转转便回去了,谁知扭头碰见牛家大哥牛传铖,一定拉着往家中坐坐。
王玚本是想推辞,却见牛传铖面上似有忧色,仿佛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遂答应下来,跟着一同到了镇国公府。
甫一进门,牛传铖便命小厮,“去老太太院儿里告诉,就说王家大爷来了。”
小厮飞奔着去了,牛传铖又叫底下人不必跟着,自己亲自送进去便罢,又笑道:“玚弟,父亲和二叔都在家中,这回正好大家见面。”
门上诸人忙躬身应是。
王玚心里却起了疑心——这时候不年不节不休沐的,怎么牛家大大小小都在家里了?
别人也还罢了,牛继宗如今在兵部,开春正是忙着各处粮饷之事,只有忙得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出来的,哪里有什么空当!
就是牛传铖自己也是奇怪,前儿听王子腾说圣上要春蒐不成改了夏苗,京郊大营这阵子只怕也是忙乱的很,牛传铖是领着游击之职的,如何能有功夫请假归家!
正狐疑间,就见牛传铖遣散了身边小子,他忙拉住牛传铖的袖子,正色道:“大表兄,你同我说实话——到底家中是出了什么事儿?至于你跟两位舅舅都回来?”
“玚儿果然细致,不瞒你说,原本我就是想去你家里叫你来的,只是不好告诉大姑姑,所以犹豫。”牛传铖先是苦笑,又叹道,“这事儿我竟是不知怎么说了!”
他嘴张合几次,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只是道:“过会子去了老太太那里,叫她亲自与你说罢。”
王玚更是诧异,谁知牛传铖竟真的一句都不说了,好容易兄弟两人熬着到了金老夫人的院子。
有个小丫头迎出来道:“大爷、玚大爷——里头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都等着呢。”
说着又笑,“玚大爷好阵子没来了,老太太见天儿念叨,您可算是来了!”
王玚见这小丫头毫无所察,更是奇怪起来,心里不由忐忑——是什么大事儿罢?怎么家里的下人都瞒得这样死?
说话间,两人已至廊下,便有小丫头出来挑起帘子,两人迈步进了正房。
王玚拱手行礼道:“老太太。”又转身向那边牛继宗牛继祧,“大舅舅、二舅舅。”
金老夫人脸上阴沉沉的,见王玚进来才扯着嘴角勉强笑道:“玚儿来了?好大会子不曾见了,你父亲还好?清儿身子也好罢?”
王玚忙躬身回道:“都好,老爷忙着朝上的事,一时不能□□。倒是前儿太太还念着老太太来着,说得了西洋来的好东西,送些来给老太太补补身子。”
金老夫人点头道:“好,清儿一向孝顺——枇杷,你出去守着,我同他们说几句话。”
枇杷跟在金老夫人身边,这几日纵是不曾同她说什么,也早察觉了家中气氛不对,如今听金老夫人这样说了,忙低声答应着出去守门。
金老夫人叫王玚在右边儿首座上坐了,牛传铖便坐了下一手。
王玚坐稳了便急着问道:“老太太,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您说出来大家参谋,总好过闷着。万一有个什么,也好帮衬。”
金老夫人长叹一口气,闷声道:“家中……出了丑事啊!”
王玚一惊,忙追问道:“什么丑事?可是家中下人仗势欺人叫御史抓着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