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连连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这些了!”
王玚托着脸笑眯眯看向黛玉,低笑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所以还格外卖力些,日后若是妹妹嫁了我只能做个平头百姓,我可心疼!”
黛玉瞪他,“你又笑我!”
王玚拱手讨饶,嘴上却还不肯放过,大笑着道:“如今可是不必了!我看哪里还用我这样费心卖力的想着往上爬,不如等日后妹妹及笄,郡主府也建好了,就把我娶进郡主府里。”
黛玉一楞,后又笑得脸上都红起来。
“我如今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儿,妹妹就已经是从一品的郡主了,”他凑近了在黛玉耳边笑,“不如,干脆我也别当这个官儿了,就做妹妹的仪宾可好?”
黛玉让他呼出的热气激得微微缩了缩脖子,伸手推他笑道:“好,哥哥既然这样说了,我没有不依得理儿——雪雁快出去叫小子们备马去,哥哥要辞官不做了!”
雪雁只管笑着应了,作势就要出去。
王玚忙叫住她,“不忙!”
“哥哥怎么了?方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黛玉故意问道。
王玚叹一声,假作忧愁之状,“自然是好的,可方才我也说了,妹妹答应叫我做仪宾我才辞官去。怎么没听妹妹亲口说呢?不说出来,我可不能依。”
他笑道:“若是日后妹妹见了比我风姿更出众的,又反悔了,不要我了。或者我年老色衰,人老珠黄,妹妹芳心别投,我岂不是亏大了?还请妹妹亲口说一句,叫我安心才好。”
“若是能立个字据,叫我裱起来日夜看着那才是真安心了。”他又补一句。
黛玉羞得脸上通红,连连道:“要死了,这样不好意思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什么仪宾不仪宾的。罢了罢了,你还是做你的编修去!”
王玚大笑。
紫鹃上来笑道:“姑娘脸皮儿薄,大爷还这样打趣。”
“就是!”雪雁附和。
王玚摆手笑道:“不过是笑一笑,算了,你们这样两个门神一样,我还敢打趣什么?不敢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毕竟两人如今已经订婚,待的久一点也不算过了,王玚陪黛玉用过了午饭,直待到晚间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贾政那里也陪过了林如海,就在梨香院安顿下了。
贾赦贾政亲自陪着去了,再三地问了可有不妥之处,一定请林如海直言,“这里或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底下人一时想不得那样周全,如海只管说了,叫他们改去。”
“不必,左右明日是要家去的,不过是住一日,”林如海摆手客气道,“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如此贾赦贾政两人才拱手告别,至王夫人院前贾政便先告辞,“大哥,我先去了。”
贾赦点头,也径往前头去了。
贾政才迈进院子,就有小丫头迎上来笑道:“老爷,太太正遣人问去,还不知您那里忙完了没。”
贾政冷着一张脸斥道:“我前头是有正经事儿的,她老催什么!”
那小丫头不敢多言。
贾政直直进了王夫人的正房,王夫人里头听见了忙笑着迎上来,“老爷回来了?”
贾政也不理她,沉声吩咐屋内众人出去,阴着脸在椅子上坐了。
王夫人纳罕,忙陪笑道:“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不成?”
贾政也不说什么,只是挑三拣四的寻些小事撒火,王夫人只好陪着笑脸应声。
贾政撒了好一阵子的火儿才去了,王夫人见他往赵姨娘房里去,冷笑一声,也摔了帘子进去。
周瑞家的——元春封妃之后,王夫人调进来的,只是也不安排什么正经差事,寻常做些杂事——跟着进去,赔小心道:“老爷今日气儿不大顺呢。”
王夫人冷笑,“我不知道他!装的什么不在乎似的,背地里还不是指着谁能帮他一把!如今这样,只怕是埋怨我当初不肯叫宝玉同那位柔嘉郡主定亲呢。”
周瑞家的今日得知黛玉封了郡主,心里后怕不已的同时也有些遗憾,此时不禁脱口道:“嗳!若是当初能真成了便好,咱们宝玉日后也出息了。”
王夫人此时看得格外清楚,啐了她一口道:“呸!你也不瞧瞧今日是什么情形!在后头听得还不清楚?那林丫头早同玚儿定了亲!”
她倒成了叫尊荣迷了眼的一群人里头最清醒的一个,“如今说出来,只怕早就定好了。有这样的好事儿,那贾敏能让咱们宝玉轮上?我虽盼着他出息,也不是没自知之明——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王玚在那里,你当林家姑爷是糊涂了?就看上咱们宝玉!”
她也是灰心,自己叹道:“如今好了,林丫头成了郡主,日后我见了还要同她行礼,我这样年纪,还不够丢人的!原先我还得意,贾敏嫁的再好又能怎样,自己还不是没个福气,不曾留个哥儿不说,还这样早就去了。日后林姑爷取了继室,生了哥儿出来,那黛玉又能怎样?谁知,竟成了郡主!”
周瑞家的一时也是无言。
王夫人想着,不由垂下泪来,自己哭道:“是我命不好!”
林如海住了一日,次日便要搬回林府去,贾母再三挽留,只好又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