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玚原是想着等两年下场试一试隔年的礼部试,谁知在第三日见过刘炳, 经他一番考校, 当时便拍板定了万万要试一试今年的礼部试才好。
王玚听说后, 自己思虑多时, 也觉得从扬州之事来看,朝中恐有波涛要起, 自己若是再等两年, 还不知朝中要生出什么事来,届时身份低微,不能有一语之权。
加之王子腾身处武将之间, 手握兵权, 不便参与, 林如海一人支撑两家, 实在难以为继,说不得还要有贾家扯后腿,故此思虑再三, 他还是决心此次下场一试。
既是如此, 王玚在贾府中住着直到开春,每日闭门苦学,除了隔几日清早起来往刘炳家请教学问,或是上门请二叔母之父傅经纶老大人指点,竟是一回门也没有出过。
外头来请的相知也全都让滇杨和梧桐出面一一婉拒了, 直让那些平素顽的好的朋友慨叹, 便也都识趣儿, 不来扰他。
另自从回了贾母说要读书备试之时,连每日餐饭都是凤姐儿遣了厨房上的婆子殷勤送来,贾母越发连每日请安都不用他过去,不过隔七八日才遣人慰问一声儿,王玚便也隔许久才往贾母处请一回安,那时才同黛玉见一面。
如此及至阳春,这日正是初八日,王玚思及这月还并未见过贾母,不过二月份三十那天才会了黛玉过去过一次,故用过了早饭便带着鸢尾和绿萝往贾母处请安。
王玚从前院进去,才进院门,便有小丫头殷切迎上来,口内笑道:“王公子来了!可是来得正好,方才老太太还念叨呢,正说叫人去问问您近来可好。”
王玚在贾府中住了这一月多,贾母院中的丫头自觉已经是与他相熟,再不见原先初来时躲藏羞涩之态,见了他只有争着往上迎的,可惜王玚不似宝玉,从不在她们这些丫头身上下功夫,往常见了,也只是点一点头,便径自去了,倒是让有一半子丫头暗恨他为人张狂,另一半子却更热切了。
王玚今日仍旧是那般模样,也不见多殷勤,只是命那丫头往里头通传。
那丫头心内对他的反应早有准备,见状也说不上遗憾,只是连忙答应。
王玚便一径往正房中过去。
门前早有小丫头抢着上前打起门帘,王玚迈进门槛一瞧,见贾母正歪在临窗的榻上同鸳鸯等人说笑。
见他来了,忙招手笑道:“亲家公子来了?来这边陪我这老婆子坐一坐罢。”
王玚便上前行礼,过后方在榻东下首的一张楠木椅子上坐了。
贾母便细细问了他今日身子如何,吃的可好,住的可还舒适,王玚一一答了,贾母方才满意笑道:“这样便好,我是知道你们家锦衣玉食的,生怕来了这里让你委屈了,倒是我们的不是,你那学问上的事情,我是一概不懂得,只好问问你平常的事情,也是尽一份心罢了。”
说着又夸王玚年少有为,自己叹道:“原先我也有一个勤谨的孙子,可惜身子吃不住,竟扔下我和他老子娘去了,如今有了这个宝玉,我是不敢逼他。倒是你,平常也好带带他,同他讲些学问等事,只怕他还听你的些。”
王玚只是奉承道:“宝玉年岁还小,所以一时贪玩也是有的,等过两年大了,再来学些实务也好,我看他素日聪明伶俐,做的诗才气也是有的,之后必成大才。”
却不答应贾母要他提点宝玉等语。
贾母听了,一时只想着夸赞宝玉,便也不曾注意王玚并未答应,只是自己便笑得合不拢嘴。
王玚又陪着贾母说了几句闲话,便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宝玉和几位姊妹们来老太太这里顽笑?”
贾母便道:“来过了,方才用过饭,她们小人家坐不住,听说底下送来了纸鸢,便闹着要去玩这个,我不大能动弹,便叫人带着他们过去了,就在你林妹妹院子前头,正在那里顽呢!”
说着又笑王玚:“我知道你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怪没趣儿的,我也不拘着你,你难得有一日空闲,自己找他们顽去,你们小孩子家能顽到一处去的。”
王玚忙称不敢,自己却心中实在惦念黛玉,又同贾母说笑两句后便要告辞出来。
贾母便令鸳鸯送他几步,又叮嘱道:“你去时也告诉姑娘们和宝玉一声儿,不必顽的狠了,今日风大,仔细吹病了要放风筝,什么时候不成呢?顽一顽便回来罢。”
鸳鸯忙答应了,又向王玚笑道:“玚公子,咱们从后门过去罢,这边儿近不少的,若是从正门出去了,还要从林姑娘的院子门绕过去才成,却是要费不少功夫。”
王玚答应道:“这是自然。”
鸳鸯便带着王玚从正房出去,绕过东侧的穿山游廊,往后院过去。走了不多远便隐隐瞧见隔着吐芽的柳树处有七八个女孩子正顽笑,鸳鸯便笑道:“公子可看见了?那边就是姑娘们带着人在的。”
王玚点头,便跟着鸳鸯直直走过去。
还隔着几步路,鸳鸯便扬声笑道:“姑娘们!”
那边玩着的几个女孩子忙回头看她,便有探春迎过来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鸳鸯姐姐,可是老太太有什么话要吩咐不成?”
才说着便看见隐在树旁的王玚,忍不住笑道:“嗳,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