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而不是那道翩然的倩影。
九十九朝不会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但小林凉子被打开的胸腹一片雪白,显然是在有一股力量充盈进她的身体里和被妖力造成的伤势拉锯着,总的来说就是人没死,他就能先吊着命。
少年的双手都沾了小林凉子的血,但他沉着脸拿着手机举在耳旁,也没理面前已经变成异形的妖怪,继续说:
“‘从今以后就为了熊太郎而活,给他最好的生活,这就是对祥子的赎罪’?——小泉先生的性格的确不错,但是你这个所谓的最好的生活也不过是恶心的内里披上的糖衣,实际上你依然是在用一个巨大的谎言浇灌着你的儿子的成长,这就是为他而活吗?”
少年的言语宛如最透彻的冰刀,直直捅入老人自认为柔软温暖的心脏。
“如果被斥责的是你、辛苦做家务的是你、被埋怨太唠叨的是你,爆发出来后就被杀害然后埋进土二十多年看着犯人和自己的儿子开心成长,你接受这样的赎罪吗?”
面对手机的老人抬头,苍苍白发下是坦然面对,愿意为之的神情。
但是九十九朝说:“你闭嘴。”
旁听的小岛田都更了一下。
少年咄咄逼人极了:“死去的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质问你这些问题,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回答。在你的世界里,她早就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在儿子上学的路旁度过了十多年,然后又被你们一起遗弃在那里。”
然后呢,罪恶感形成了诅咒,让老人忍不住去寻找最近来到这个住宅区传教的神父诉苦。
神父倾听他不诚实的罪恶,开解他,安慰他,最后告诉他。
【我可以消除你的罪恶。】
【你妻子的尸骨和你内心这段无法忘掉的折磨你的记忆,都会像是脆弱的稻穗一样被蚕食掉。】
殊不知,神父只是了看中了他身上的诅咒,利用他心中的漏洞为自己办事。
祓除任务的队伍情报都是共享互通的,九十九朝拼完了所有的碎片,骂了人,三度按掉电话的手法熟练极了。
隧道中,妖怪露出了他原始的面目。
精蝼蛄,传闻中最喜欢呆在古屋的房顶,给住在房屋中的人带来伤病,是传说中的丧神。
只不过九十九朝眼前这个精蝼蛄怎么看怎么另类,明明是个大妖怪,嘴巴里总是喃喃着祷词,说什么羽衣狐大人是圣母玛利亚。
九十九朝记下了重点,没有说话,救下小林凉子,就看到妖怪转身暴长到两米多高,黑色的神父长袍下露出昆虫虫腹的下半身和节肢,身后还拖着褐色膜衣长翅膀,又恶心又气人。
精蝼蛄还保持着人类的上半身,但双手都变成虫子的节肢,即便如此,在刚刚的交手里也没能没有碰到少年的半点衣角。
他大睁着复眼,对着九十九朝喃喃自语般道:“阴阳师……原来除了花开院家,现在还有山野中不入流的阴阳师啊。”
赶来不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跳了下来,昆虫的复眼同样倒影出他们的影子。
“……更不入流的术师也要来打扰吾等的祈祷吗。”
无数蝼蛄集成虫群,潮水般展开,危机四伏。
然而很不幸,刚来的两人完全没有紧张的气氛捧精蝼蛄的场子。个子高得不行的白发高中生甚至不看他,而且弯腰打量起着九十九朝,带着觉得新鲜的意味,试探了一下:“生气了吗?”
“……”九十九朝完全没有心情陪五岁儿童玩梗。
夏油杰没有自己的搭档那么缺德,蹲下身看了一下小林凉子的情况。他们两人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人的情绪波动起来是很明显的,尤其是他们看九十九朝平常打打闹闹里没什么事,现在一挂电话就不再出声了。
不对劲。
“这个伤势可以交给硝子,不用担心。”了解搭档能力的夏油杰下判断。
九十九朝还是一言不发。
两人:“……”
很不对劲。
虽然身后美丽的画卷和式神很显眼,显眼得不行,但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双双选择忽略,并且一时间有种遇到难题的感觉,当然前者还是更多觉得新鲜。
最后还是夏油杰把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对着精蝼蛄平淡地和九十九朝说:“我们一起祓除这个诅咒就好,她不会有事的。”
听听,其实就跟“别生气,只要你开口,我们帮你做掉他”差不多。
五条悟不咸不淡地发出了个鼻音附和,一脸没把小虫子放进心里的不屑。
“……”
虫子无法进入式神的领域,净洁的力量让它们贴着光徘徊。
五条悟说的没错,九十九朝现在很不平静。
他的愤怒不止来源于小泉一雄的父亲和妖怪的作恶,更多的是小林凉子的惨状。
很简单的道理,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知道他灵魂的年龄已经不在青少年的范围内了,所以他曾说的小女孩不仅仅是指青子这样的年纪。
甚至不限于性别、不限于容貌,就像是寒冷的人会本能地接近阳光,成熟的人看着少年们的无法无天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种季节里的喧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