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蹭个不停,一看便是灰狼留下的小狼崽儿。
小狼崽儿养起来不容易,不肯爬出那层保护壳就算了,死活不肯和他离开沙漠,固执地钻进沙窝里,一不留神找都找不见。
时光像是在一刹那飞速流逝。
贺鸣尧在农场安安分分呆了大半年,时不时就跑过来带带这只小崽,只等着养熟了揣着离开沙漠,离开河湾沟农场,离开这个太过沉重盛满了太多艰辛的西北地狱。
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三年,呆够了!
“小崽,想不想我?”贺明尧难得抬手摸了摸小崽的头。
谁知对方嫌弃地躲过了他的手,又咕噜一圈滚了回来,继续亲呢地蹭着贺鸣尧的左手腕。它不喜欢这个坏人,却很喜欢图腾里面熟悉的气息。
“……”贺鸣尧气的又想一个冲动把这小崽扔了。
忍了忍,他呼口气,趁机用力敲了敲它的保护壳,得,还是硬邦邦的。
大半年了,这小狼崽儿还不想爬出来呢。
贺明尧面无表情,当即隐匿了所有的力量波动。
没了那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小黑蛋在原地懵了一下,“啾——”
“想蹭是吧?”贺鸣尧故意冷着声音,“小崽,大半年了,我没那个耐心继续陪你耗,我也不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呆了。”
“一句话,跟不跟我走?”
话音未落,小黑蛋又咕噜钻进了沙子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贺鸣尧:“…………”
贺鸣尧不得不再次在沙窝里刨了半天,这次连小崽的影子都没找见。
顿时有点头疼。
自从去年冬天熬过来以后,他就想逃出农场了,可也不能扔了小崽不管不顾。
灰狼留下的那层保护壳迟早都会碎的,这小狼崽儿爬出来估计也就巴掌大,幼崽太小太弱,要吃要喝还要仔细照顾,到时候由着它在沙漠里生活,只怕活不了一天。
……
那一边,纪晟在荒滩上左等右等,没等到人,无聊地拔了几根草叶儿挡在头顶上,这里的大太阳晒得他有些发晕。
贺鸣尧黑着脸姗姗来迟。
纪晟蔫蔫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忙了一点事。”贺鸣尧不愿多说,低头注意到纪晟不太好的脸色,忙伸手过去贴上纪晟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有点热,”纪晟懒懒靠在他身上,“我们回去吧,我想睡一会。”
这下不用纪晟拿出小蛋糕贿赂,贺鸣尧皱着眉主动把人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后颈一下一下安抚。
“是我没考虑周全,你应该不太习惯这里的气候,我刚来这西北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天天发晕,后面慢慢就习惯了。”
贺明尧道:“以后白天不带你出来了。”
“没事,”纪晟伏在他肩上,察觉到背后不太-安分的那只手,慢悠悠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干什么?”贺鸣尧训斥他。
“把你的狗爪子挪开啊,不要乱七八糟往下摸……背着我就行了,你干嘛要抱呢?”
“……”贺鸣尧默默收回手,似乎有点嫌他多嘴,“你闭嘴,不然自己走回去!”
纪晟见他这副模样,忽然就笑了,越发搂紧了他的脖颈,仰脸亲了他一下。
贺鸣尧呆愣半晌,才道:“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
“只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哦?”
“……”贺明尧难得没吭声。
纪晟又笑了一声,在他汗津津的脖颈上伸手拨弄,蹭了满手的汗也不嫌弃,额头抵着他肩膀,困得眼皮打架。
“别废话了,”纪晟说,“你带我走吧,我想睡一会,快到农场那边了记得叫我。”说完没多久,纪晟就靠着他彻底睡了过去。
“真睡着了?”
贺鸣尧难以置信,低头用了点力掐住他脸颊,纪晟只不满地皱了皱眉,偏过头靠着他继续睡。
看来是真睡着了。
不然就冲着贺鸣尧这么掐他脸,恐怕早就跳起来和他抗议了。
贺鸣尧越发多疑,纪晟这些天太过嗜睡,有时候大白天趴在床上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回到农场以后,他背着人直接去了场部医务室。
体温计放进纪晟胳肢窝,贺鸣尧坐在床边,顺手抹掉纪晟额上的汗,搂着他身体的手依然没松开。
三分钟后,年轻医生拿了体温计一看:“没事,这体温挺正常的,没发烧!”
纪晟仍然睡得死沉,贺鸣尧扶着人靠在自己怀里,不放心道:“可是他这几天似乎挺能睡的……”
医生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嘛,大夏天的,天气热,哪个不想多睡一会?”
贺鸣尧还想让他仔细检查检查。
医生不耐烦:“行了,我仔细看过了,我保证,你表弟真没事!”
“快回去吧?啊?别烦我了。”
“对了,看在咱们两个熟的份上,量个体温听听心跳什么的,也不用你出诊钱了。”
“……”
贺鸣尧现在是非常贫穷的,穷的身上只有几毛钱,压根没想过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