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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处,我上去看看。”
卢翔拿着对讲机道。
封肃秋点了点头。
卢翔朝黎渐川和宁准一笑,小跑着朝乱石滩上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小院去了。
“行了,我们就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外边太冷,先下去,上车里吧,也让医护人员检查检查。”封肃秋笑道,“这里一个是咱们的王牌战士,一个是咱们的国宝博士,可都得好好稀罕着。”
对封肃秋的安排,黎渐川和宁准自然都没有异议。
三人在头灯晃动的光线里走下了乱石滩,到小路边上了车。
彭婆婆的住处不在正经转山的道路上,小路极窄,全是碎石,若非这些越野车改装过,绝对无法出现在这里。
坐进车里,随行的医护人员简单检查了下,依照黎渐川和宁准都颇有些诡异的愈合能力,两人除了埃及时的旧伤还有一些浅表未愈,已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柔软的座椅垫着,呼呼的暖风徐徐送来。
黎渐川扯开外套拉链,看了眼旁边宁准闭眼小憩的睡颜,心头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久违的踏实感和安心感。
仿若游子归乡。
封肃秋坐在副驾驶,没打扰他们两个休息。
不一会儿越野车开动,带着起起伏伏的颠簸驶向前方,在冰天雪地的高山破开了一道温暖安宁的缝隙。
同一片辽阔星空下。
彭婆婆在一片剧痛的刺激中醒来,眼皮艰难扒开,望见了一片裹着厚重油污的帐篷顶。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要乱动。”
一道口音有些别扭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彭婆婆忍痛缓慢地扭转脖子,循声看去。
在这顶逼仄破旧的、灰扑扑的帐篷里,一支手电筒被放在地上,照出昏黄的光线。
手电筒旁,一个裹着黑色斗篷,拉着兜帽的年轻人靠着几块木头坐着,正在生火。
彭婆婆从牙缝里挤出冷嘲:“我受了很重的伤……罪魁祸首又是谁?”
年轻人头也不抬,声音平淡道:“当时的情况必须将他们尽快逼退,华国基地的人已经赶过来了。你有防护层保护,不会死。”
彭婆婆喘着气,冷笑了声。
“我没打算投靠你们。”
她又道。
年轻人道:“这些等到了地方,你和长老们去谈,不归我管,我只负责完成我们的交易,或把你活着带到备用的交易地点。”
听着这话,彭婆婆莫名有些来气。
她安静了会儿,又看向年轻人:“你还生火做什么?”
“取暖,太冷了。”
年轻人道。
彭婆婆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更重了,她从喉管里挤出一道没好气的声音:“……背包里有暖宝宝!”
年轻人明显一愣,终于抬头看向了彭婆婆。
手电筒的光勾勒出兜帽边缘的阴影,和一张铺满了丑陋无比的火烧疤痕的脸庞。
彭婆婆没想到这个来和她交易的救世会成员是这个模样,下意识唬了一跳,但却并没有什么害怕或好奇的情绪——救世会的那帮怪物向来如此,古怪无常,还酷爱以改造为名的自残,断胳膊断手,脸上身上烧图腾,都是家常便饭。
这人这样的样貌配合古里古怪的行事作态,确实和救世会那帮怪物一模一样,至少她不用担心又落入了别人手里。
年轻人似乎没有和她多做交流的欲望,只起身拎过背包,掏出一堆暖宝宝给自己和彭婆婆贴上,然后继续去生火。
显然,她认为冬天的冈仁波齐即使有再多的暖宝宝也是过不了夜的。
彭婆婆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她,沉下心神思考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走到这一步,绝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也绝非她最初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