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锐越是体贴温柔,江姜面对他的时候越是愧疚。
尤其是见他手腕上的伤口迟迟不好、手环都换了几个后,江姜便开始有意识的拒绝邬麓明面上的亲近,以免总是刺激到陆锐。
这种变化极其轻微,江姜给出的理由也很妥当,刚开始邬麓还信了他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亲昵,直到某一天提前下班回到家,亲眼看到陆锐娴熟熟练的给江姜下厨做饭,邬麓这才察觉出陆锐动了手脚。
他不知道陆锐具体做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在又一次的心理治疗中,将这一切全盘摊开,冷声质问道:“你对江姜说了什么!”
陆锐披着白大褂,俊朗的面容被口罩遮住大半,他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眉眼含着笑:“我和江姜说的话可多了,你现在这么问我,我还真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邬麓神色沉沉,瘆人的威胁道:“陆锐,国内的心理医生并不只有你一个,江姜是我的底线,他想让你留下来我不会拒绝——前提是你谨记你的老同学身份,别来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厉声警告,使得门外的江姜都听到动静敲了敲门。
陆锐站直身体,去门外柔声安抚了江姜几句。
等他再次回来,他手上的手套已经重新换了一副。
先前被掐出血珠的手套孤零零躺在垃圾桶内,没人知晓被威胁的陆锐有多恐惧于离开江姜,就连将戾气压下的邬麓也不知道这一点,他只能看见陆锐自始至终态度从容游刃有余,坐下后还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邬麓,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邬麓脸色沉下来,还没翻脸,就听他虚伪的继续道:“哦不对,你不仅一点长进都没有,还退步了不少。也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当年你背着江姜威胁我们的时候尚且没让他知道,他依然在毕业后离你而去,如今你的占有欲不加掩饰的摆到了台面上,长此以往下去,你觉得江姜会不会再一次离你而去?”
作为邬麓的心理医生,陆锐太清楚邬麓的死穴是什么。
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的邬麓无法忍受第二次抛弃,若江姜真的再次离开,那邬麓绝对等不到第二个十年,恐怕坚持几个月,就会在绝望中自我毁灭。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陆锐甚至恶意的希望江姜出去散散心、玩一圈,正好玩到邬麓死亡后回来。
那样,就没人能和他争抢江姜心里的位置了。
*
从治疗室出来时,陆锐和邬麓的心情都不太好。
这一场交锋完全可以用两败俱伤来形容,他们各自清楚对方不可能退出,也明白对方死死捏着自己的弱点。
感到厌恶作呕的他们微妙的达成了一个平衡,为了不让门外的江姜看出他们的不痛快,两人还同时调整好了表情才出来。
只是出来后,他们才发现江姜不知何时离开,此时不再门外。
诧异的两人正准备去寻找,结果刚走两步,就见江姜手里捧着新鲜的花束、与一旁憨厚的男人边走边笑着过来。
邬麓与陆锐瞬间警惕起来,针对彼此的锋芒当即扭头转向了新人。
“你是谁?”邬麓大步走到江姜身边,颇有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道:“我是江姜男朋友,你好。”
“这花很好看。”陆锐走到江姜另一边,不动声色的笑道:“只是花瓣已经干了,连水珠都没有,看起来不太精神。”
江姜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即无语的看向宛如护食的狼崽子般的邬麓,叹着气道:“你连自家的园丁都不认识,你还记得些啥?”
邬麓狐疑的盯着忐忑的园丁看了半天,这才从对方的脸型看出了几分熟悉感。
发觉是自家佣人后,邬麓语气冷淡下来:“平时看惯了你脸上沾泥的样子,现在这么干净,倒是难得。”
园丁大叔憨厚道:“俺下田插秧习惯了,搞花苗苗的时候就有点不讲究。平时见邬总您见得少,所以没怎么捯饬捯饬自己,后来小江先生来了,大家就琢磨着不能让小江先生看着不舒服,所以干完农活就统一洗澡了。”
邬麓梗住,见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吐槽。
倒是旁边的江姜忍不住笑出来,再次感谢了园丁送的花束后,就放他下去吃饭。
没了陌生人围着江姜,邬麓和陆锐的重点便放在江姜手里的花束上。
眼看着江姜哼着歌心情愉悦的将花插进花瓶里,他们心头阴沉的同时,还有着几分强烈的不安感。
盯着花瓶的目光,更是宛如在看其余觊觎江姜的人。
被‘新人’这个假想敌逼迫的陆锐和邬麓,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坐立难安,见到江姜逗弄小动物时,邬麓甚至会拎起小动物看看雄雌。
这份煎熬不仅让他们充满了针对性,就连江姜都把他们的行为投稿到了人类迷惑行为大赏。发现这一点后,他们沉寂了一段时间,随即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
心理治疗一般只在上午进行,故而江姜在某一天午睡结束、揉着眼睛见陆锐和邬麓下午还坐在治疗室里对峙时,不由诧异了几分。
不过江姜也没多想,只当陆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