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冷静一点。”邵盛安看她气得脸色发白,十分担心。再看她死死瞪着胡岩海,更怕她控制不住给胡岩海一刀。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乔青青的质问让胡岩海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一脸麻木,“青青,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吧。”
“大海!”
“岩海!”
“我为什么要杀你。”乔青青却冷静下来,转身,“什么时候送葬?”
没有葬礼,袁晓雯被简单埋葬了。
胡岩海不愿意将袁晓雯就近埋在小区里。
“太冷了,都是冰,我想把她埋在福山的土里。”
第二天一大早,乔青青和邵盛安,胡岩海和他两个堂兄弟,一行五人,胡岩海背尸体,滑着滑冰鞋前往福山。
乔青青不知道当时王家乐他们借溜冰鞋,送王爷爷去福山下葬时是什么心情,但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是心脏被掏了一个洞。她不想说话,不想做任何表情,脚下机械地滑动着。
哪怕过去一晚了,她眼前仍浮现着脑浆迸裂流了一地血的袁晓雯,悲痛不减。
她甚至还想,上辈子的自己泥婆萨过江自身难保,从来没有去找过袁晓雯。后来跟雯雯失去联系,是不是那个时候的雯雯跟这辈子一样,同样经历了那些痛苦,在封闭寒冷的环境中一日比一日绝望,最后选择了解脱?
眼前的防风镜蒙上雾气,乔青青摘下防风镜,让冷风吹散眼中的湿意。
中午抵达福山,福山因为地势优势被选为避难所之一,远远看去都是灰色的屋顶与墙壁,新建的避难所跟金源小学的避难所材质一模一样。
末世前,福山就是公墓所在地,平时只有祭拜的人与公墓管理员会过来。但水灾与冰灾接踵而至,只要有一个高地可以落脚就很好了,跟亡者为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上山时,乔青青他们得接受检查,这边有军队驻守维护秩序。
登记后,有工作人员为他们引路:“好的位置都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些偏僻的,你们选一个吧。”
最后胡岩海选了一个面朝袁晓雯老家的位置。
尸体被火花,变成一坛小小的骨灰。土地被冰冻,是胡岩海一个人挖开的,他不让其他人插手。骨灰坛埋下,胡岩海的魂好像也跟着被埋在了地里。
“我的确恨你,可是雯雯爱你,她不想拖累你,你就好好活,别让她死了都不安宁。”
胡岩海没有说话,仍跪坐在那里,乔青青却不期待他的回应,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回程时乔青青依旧沉默。到家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乔诵芝他们在家里担心等待着,见他们回来才松一口气。
“我就猜你肯定是在雯雯家多住一天了,你们一向感情好……怎么了?”乔诵芝轻声问,“出事了吗?”
“雯雯没了。”邵盛安说。
乔诵芝一脸震惊:“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自杀的。妈,让我歇歇,晚饭我不吃了。”乔青青进屋换衣服,钻进被子里。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袁晓雯含泪的眼睛。原来那个时候,雯雯就在跟她告别了。
人很坚强,也很脆弱。
人命可以像野草一样顽强,也可以像朝露一样逝去。
房间门被打开,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一会儿邵盛安也上床了。
她转了个身,窝进邵盛安的怀抱里。
“饿了吗?”
她摇头,问他吃了没有。
“你不吃,我也不想吃。”
乔青青皱眉,要爬起来,被邵盛安抱住。
“别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们抱抱,等你心情好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我没事,我给你拿东西吃。”
“我想吃牛肉面,麻辣那种。”
邵盛安爬起来将小桌子搬上来,点上蜡烛。乔青青从空间里拿出两碗麻辣牛肉面,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一拿出来,整个方面就充满了其辛辣香麻的霸道气味。
“我还想吃蒸饺,韭菜馅的,想吃小笼包,有吗?”邵盛安点菜。
“有。”乔青青不止拿了蒸饺和小笼包,又拿了碟炸云吞。
床上支了把小桌子,夫妻俩头抵着头,吃起这顿迟到的晚饭。开始时,乔青青的确没有胃口,可吃着面条,那股麻辣的味道很快将胃口打开,她感受到肠胃在向她发出饥饿的信号,催促她赶紧进食。
邵盛安夹了个小笼包喂她:“好吃吧?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你家附近的这家小笼包特别好吃,我听了直流口水,后来你就给我打包一份,到今天我都记得那个味道。”
“还是那个味道,雯雯也喜欢吃这家的小笼包。盛安,你不用太担心我,雯雯走了我很难过,可是我告诉自己,至少这辈子我能够再跟她见面——”乔青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她朝邵盛安露出一个伤感又释然的笑容。
“之前我总是患得患失,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盛安,重来一次不代表着一切都能随自己的心意,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离别,离别并不可怕,至少这辈子我跟雯雯重逢了,那是暌违十年的相聚,每一刻都值得珍惜回味,这就足够了,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