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济川的提问,任顺福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墙上的几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收回目光,任顺福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警官,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孙红因为我想跟她离婚,她怀恨在心,跟她弟弟孙龙的同学买乙醚,想要让我死。我都一个月没有回家,她跟我说,她同意离婚,让我回家好好谈离婚分家产的事情。”
“回去之后,我就看到孙红做了一桌子的菜。她跟我说,之前闹得太厉害,都忘记了好聚好散这回事。所以就当作是补偿,给我做最后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给我灌酒。我又不能不喝,毕竟能不能痛快离婚,还是得看她。”
“我干了几年的销售,酒量其实早就练出来,比孙红知道的要多。”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孙红灌得晕乎乎。”
“紧接着,孙红又提出性要求,我们俩直接在沙发上做了。”
任顺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刻意往林漫看过来。
年轻的女警察,看起来不像是已经结婚的样子,她会不会面红耳赤?
然而,任顺福对上的是一双黑白分明,透亮透亮的眼镜,这双眼睛就像是能把他肮脏的一面,全都拖到日光下。
旁边那个帅气且气质一点也不像是警察的年轻警官,淡淡地说:“你的意思就是,之后你就回房间睡觉,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没错!直到半夜,我觉得口渴,想喝水,出来才发现,孙红看起来不对劲儿。我
“那天晚上,孙红确实做了一大桌子菜,她是想跟你说,你可以不回家,但是不能离婚。”林漫依然没有被任顺福的节奏带偏。
任顺福终于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女孩,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往椅子上靠,又看了一眼手表,“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拿了孙龙他们什么好处,非得让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周济川扯了一下嘴角,说:“昨天一整天,加上晚上,我们刑警队这么多人,几乎是白忙活,我们都在查找乙醚的来源,把你身边的人际关系几乎都梳理了一遍,却没有可靠的线索。今天白天,你突然把线索送上门。你猜,我们警方多久能找到你跟涂良清配合的线索?”
任顺福脸色一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周济川:“哦,忘记提醒你一句,你是不是忘记了给涂良清培训一下,让他和你一样,拥有稳定的情绪?”
任顺福脸色又白了几分,把头转到一边,决定沉默对抗。
他应该是觉得,只要扛住最后的几十分钟,等到国外的记者来了,警方这边迫于压力,就会把他放出去。
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娓娓道来——
“不是孙红灌你喝酒,是你让她喝。你先是假装忏悔,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顺便回忆过往,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孙红出现在你身边。”
“孙红一听就心软,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婚姻有救了。自然就听你的多喝了几杯。”
“你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乙醚,同时还有安眠药。”
“吃饭的时候,你给儿子吃了安眠药,他很快就睡着。”
“那天晚上,你其实一点也不想跟孙红有性关系,但是考虑到后面可以多一个理由给自己辩解,你特别主动。”
“当时你肯定想,如果孙红就这么死了,多好!但是,能够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把弟弟妹妹拉扯大的孙红,生命力本来就很顽强。”
“之前,你试过很多办法,比如,冬天的时候,想让孙红一氧化碳中毒。但是家里的玻璃窗坏了,孙红捡回一条命。”
“比如,你听说吃了头孢之后再喝白酒,很容易出事。你在孙红感冒的时候嘘寒问暖,让她吃头孢又喝酒,她依然没有出事。”
任顺福的脸彻底白成了一张纸。
“你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警察可以不讲证据,随便栽赃陷害吗?”
审讯室外面,大家一直关注着情况。
毕竟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在记者来之前,没有获得相应的口供和证据,他们将会变得很被动。
“林老师应该又说穿了任顺福的那些心事!头孢的事情,林老师是怎么知道的?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孙龙说他姐姐之前怀疑自己被任顺福谋杀的时候,应该没有提到头孢的事情。”
“确实没有提到……你们看,任顺福真的慌了。”
任顺福的手,已经在发抖。
林漫继续说:“一次一次失败之后,你发现,想要达成目的,必须得用平时生活中不能接触到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怎么来呢?绝对不能是你这边的人际关系获得的!
你自认为智商很高,还专门去图书馆找了一些刑侦方面的书籍,最后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你得知小舅子的同学涂良清在畜牧局工作,并且在工作中有机会轻而易举地把乙醚从单位里带出来。
孙红对于涂良清来说,是有恩的。你能说服对方吗?
和涂良清接触几次之后,你就发现,困难,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因为涂良清和你是一类人,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