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是信任的人,在利益面前,也很少人能够抵挡得住。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林漫的母亲出事之后,没有人去收房租,租客心里应该还挺高兴。
一方面是不用担心房主会不租给他们而选择自住。
另外一方面,也不用每个月到时间都要缴纳房租。
那些年,能吃饱饭都成问题,能够拿得出闲钱来租房子的人,更加没几个。
只是到了后来,政策一变,租客的条件也跟着变好。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条件好了之后,可能就会对之前自己霸占别人的房子好几年的行为,感觉到愧疚。
趁着出国之前,把现阶段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负担的房租,一口气全部还给房主的亲戚。
再然后就是腾空房子。
他们应该是打听到林家老二就在市里的一个国企当工人,直接找过去,给了几年的房租,还把钥匙交了出来。
这些对于林家老二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馅饼。
这么美味的馅饼,他们当然没想过要跟老大一家分享。
既然前面的租客都能够霸占几年,他们还是亲属关系,为什么不能直接把房子霸占了呢?
周济川的车停在了那个平房不远的路边。
可能是身处过去曾经熟悉的环境,小时候的记忆涌上林漫的脑海。
林漫记得她父母所在的研究所,其实行政机构和其他部门,都在市里。
只是实验室在谷县的山脚下。
几乎每个月父母都要回市区,汇报工作或者处理其他的事情。
每次这个时候,父母也会把她带上。
有时候,遇到收房租的时间,父母也带着她一起来这里。
有一次,她还听到妈妈和租客说:“我们夫妻俩的工作,半年之后就要告一段落,到时候就会回市区工作。届时,房子可能不好再租给你们,你们也要早做准备,可能要提前找好房子。”
租客听到之后还很着急,问他们回市里工作之后单位没有分房吗?
林漫母亲有些歉意地说:“市区里,单位分的房子都很小,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不太方便。”
租客又争取说:“要不我们就住一间房,跟你们一家三口合租。平时你们工作忙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帮你接送孩子。”
说完这话,租客还对林漫使出了最大的热情,又是拿,又是拿玩具。
如果没记错,当时的租客应该是一对50岁左右的夫妻俩。
“林漫,既然是你母亲的房子,你还是要争取回来。我可以帮你。”周济川打断了林漫飘忽的思绪。
林漫看向周济川,“谢谢周副队啦!”
她又这样称呼他!
之前,在处理聂宗光的案子的时候,林漫连名带姓喊他,他其实还挺喜欢那种感觉。
她一旦叫他周副队,就是要跟他拉开距离的表现。
看来房子的事情,她不打算让他插手?
她会不会是太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林家老二肯定也听说了拆迁的事情,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期待。
毕竟他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把本不属于自己的房子,变成了他合法所得。
就算以后被他大哥知道,那又怎么样呢?房管所那边登记的名字都已经变成他。
周济川提醒林漫说:“我们队里的邵飞,他的父母其实是老三届,爷爷奶奶是本地人,他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外地,邵飞是考公安大学考回来的。他爷爷奶奶住的房子,也是租给了别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房子的所有权要回来。既便房子所有权要回来,租客也不肯搬走,折腾了很久。”
林漫说:“谢谢周副队的告知。”
还是这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周济川心里暗暗叹气,他猜测林漫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对他放下心结。
这也很正常,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其实,林漫之所以冷淡疏离,并不是对周济川。
她心里还是很感激周济川能够告诉她这套房子的事情。
她之所以面上会表现得这么冷淡,其实是因为脑子被林家人占据了一大半。
另外一小半,林漫已经在开始想对策。
回到学校,林漫就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
然后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两瓶酒,再回家,拿了一套暑假期间去港城开学术会的时候买的一套护肤品。
拿上这些东西,林漫就直奔章主任家。
今天是周末,而且这回已经是傍晚,林漫觉得自己要找的人应该在家。
敲门之后,来开门的竟然是章主任。
章主任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漫,犹如一幅见鬼的表情。
他甚至把老镜摘下来,使劲地眨眨眼,盯着林漫看。
林漫满脸无辜,“章主任,您不让我进去吗?”
正在厨房忙活的章主任的爱人,探头一看,见到林漫,也特别惊喜,“漫漫来啦!老章,你干嘛呢!还不赶紧让漫漫进来。”
林漫立刻进屋,换鞋,然后把自己带的东西奉上。
章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