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大周朝。”
“这一路所见,当真是触目惊心。”
“六皇子没听错,就是触目惊心!”冯玉延着重补充一声,随即沉声道:“与长安城的歌舞升平相比,那些我走过的郡县,几乎就是另一个世界!”
“沿途所见百姓几乎七成面带菜色!七成!六皇子可知七成是何等概念?!”
不待许奕开口说话。
冯玉延便情绪激动道:“六皇子不知道,因为你出身皇族!就和那三成世家豪强一般!你们不愁吃穿!不愁没钱花!你们可以纵情的享乐!纵情的挥霍金银!”
“你们是否想过!你们所厌弃的那些不精美的食物,曾是无数穷苦百姓做梦都不敢想的山珍海味?!”
“谁年轻的时候不想做个好人!我也想!”
“可当我看到那些百姓为了养家湖口!给人做牛做马!给人卑躬屈膝时,我怕了!”
“当我看到那些世家豪族纵情声乐!肆意潇洒的时候!我羡慕了!”
“我不想冯家变成那些穷苦百姓!我想让冯家子弟人人都能像那些世家豪强一般过上富足的日子!”
“所以!当宋国公找上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真的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凭什么别人可以贪,我不可以?”
“凭什么那些世家大族!所有的人!都在贪!你不去找他们!偏偏来找我!”
“许奕!你告诉我,凭什么啊!凭什么!”
说着说着,冯玉延的情绪彻底失控起来。
整个人疯狂地大吼大叫,绑在身上的铁链亦被其剧烈挣扎的动作,弄得铮铮作响。
许奕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缓缓起身,走向失控的冯玉延。
距离仅仅只剩一步时,许奕顿住了脚步。
面容严肃道:“冯家主说本官不知道百姓疾苦,与那些世家豪强一般无二?”
“是,本官是出身皇族不假!但,冯家主是不是主动忘却了一件事?本官可是受巫蛊之祸牵连被幽禁在宗正寺整整八年!”
“冯家主不想让冯家子弟变成贫苦百姓,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冯家主是否有想过!你所做的那些事,又伤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因你而死?”
冯玉延当即反驳道:“那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因世家豪强而死?老夫再恶!至多也就能影响到关中灾民!六皇子可知那些世家豪强的影响又有多大!”
“关中大旱!关中大旱!看似受灾的地方只有关中!实际上受影响的却是全国!”
“也就是还没有将他们逼到绝路上,若真逼到绝路上!所有人都要死!也都该死!”
许奕嘴角微微弯曲冷笑道:“全国如何本官管不到,本官从宗正寺走出来的目的便是赈灾。”
“他们之前如何本官暂且不管,但,若是他们真的胆敢将手伸进赈灾中,伸进来多少,本官就砍掉多少。”
“你砍不完的!”冯玉延讥讽一笑,缓缓说道:“看来老夫要收回先前对六皇子的评价了!现在的六皇子倒是与那周启平有了几分相似。”
“周启平仅仅只是砍了四十五个外层官吏,便迎来了灭门报复!”
“老夫固然不知道那剩下的二十四个官员属于哪一方势力,但老夫凭借多年的经验可以无比肯定地告诉你!那二十四人绝不会是同一势力中人。”
“这么多的势力,你怎么砍?恐怕不等你砍完他们,你便先被他们给砍死了!”
许奕笑了笑,随即面色严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砍完?周启平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本官亦做不到。”
“好了。”许奕微微摆手道:“本官不与你争辩这些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许奕话音刚刚落罢。
冯玉延整个人便如同被人抽去了浑身骨头一般。
有气无力地苦笑道:“也是,反正最终结果如何,老夫是看不到了。”
许奕正视冯玉延开口说道:“你方才不是感觉不公平吗?本官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你与宋国公同流合污二十余年,依照你方才的表现,本官真的很难相信你手中会没有宋国公的把柄。”
“拿出来,只要你拿出来,本官便让你在临死之前,先目送宋国公离去?”
冯玉延抬起头,注视许奕许久。
十余息后。
冯玉延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六皇子猜得没错,老夫手中确实有宋国公贪污受贿的罪证!但,六皇子难道只想凭借一番话便让老夫拿出来?”
许奕嘴角微微弯曲,笑道:“冯家主觉得自己还有别的选择?拿出罪证,本官除了让你目送宋国公离去外,至多给你两个生的名额,至于你想保谁,稍后直接告诉本官即可。”
“前提是,你要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