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端庄贤淑的太子妃,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
话音未落,一道冷森的男声乍然响起:“伺候孤?怎么,给皇阿玛送美人不成,又惦念上孤的后院了?这是毓庆宫,不是你曹家的花楼!”
李氏的话音戛然而止。
笑容尽褪,她霎时间变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起来,没了跪拜的力气,彻底趴伏在了地上。
宫里头能称“孤”的,不是太子是何人?
完了。这些见不得人的筹谋,全被他听去了。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太子爷何时回的宫,守在门外的奴才为何不通禀?!
静初端正搁着的手一颤,眉目浮上讶然与外露的喜悦。她罕见地有些失态,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去,不是说还有两三日么,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宜额娘难不成也回了宫?
“爷……”她当即想要起身相迎。
谁知站起的一瞬间,胃里竟翻江倒海的难受,静初面色一变,就着嬷嬷的手俯下身子,不一会儿便把早膳吐了个干净。
“太子妃娘娘!”嬷嬷大惊失色,比她更为大惊失色的是太子。
眼底怒色尚未消散,化为深切的心疼与担忧,还有藏在忧虑之下的丝丝窃喜。太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搂着她沉声道:“李氏不过胡言,孤何时要纳了曹家庶女?你万别气坏了身子。”
说罢用帕子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
吐完好受了许多,静初动了动唇,刚想说
些什么,转而眉心一拧,俯身又干呕了起来。
太子森森地望了眼瘫软在地的李氏,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静初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就如宜额娘满心满眼都是皇阿玛,如何受得住曹家送美人的刺激?
“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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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护送三阿哥回宫,已是震动紫禁城的大事。三阿哥右脸尚未拆布,还需静养,太子送之进了阿哥所,转道拜见两位太后,过后直奔毓庆宫,将一切窥探的视线阻隔在外。
太子妃有恙也是大事,端看何柱儿焦急的面色便略知一二。毓庆宫请太医的动静极大,可现如今,不管是朝臣,后妃还是宫人,都没有心思关注那头了。
宫门大开,帝王仪仗迤行而来。梁九功身穿补服,扯着嗓子肃容道:“皇上回宫,皇贵妃娘娘回宫——”
静鞭响起,延绵不绝传入内廷,如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在紫禁城的上空。
“皇上服下太子进献的神药,无恙了……”
消息传入延禧宫,惠嫔豁然起身,失手打碎了茶盏,又重重跌坐在了榻上。
两道肩與,载着皇上与皇贵妃二位主子缓缓前行,远远望去几乎挨在一处。皇上面庞红润,威严湛湛,略显消瘦的身躯掩在龙袍之下,病气已无影踪;皇贵妃眉眼灼灼,顾盼华彩,一手护着小腹,偶尔垂眼,尽显似水般的温柔。
“老祖宗与太后几乎把慈宁宫给盼穿了,终是盼来了皇上与皇贵妃娘娘。”肩與停在慈宁宫前,苏麻喇姑拭了拭眼角的泪,欣喜地迎了上来,“请随老奴进去。”
康熙轻轻颔首,唤了一句苏麻,颇为感慨地低声道:“让老祖宗与皇额娘久等,是朕的不是。”
进殿之时,他时不时地侧头望一眼身边人,苏麻喇姑一瞧就有了数,心下只觉酸软,皇贵妃终究走进了皇上的心里。
老祖宗又何尝不动容?昨儿亲口同她说,玄烨多宠皇贵妃一些,那也是应该的。
不过片刻,转瞬到了内殿。太皇太后眼含泪光,拉着康熙上上下下地打量,太后握着云琇的手不放,半晌说不出话来,只颤声问她:“孩子……可还康健?”
云琇抿唇
笑着点点头,太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慈爱道:“好,好。胤祺日日都要向哀家问一遍额娘,哀家可算能给他个交代了。”
说曹操,曹操到。太后的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前来禀报:“……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与十一阿哥求见!”
里头竟还混进了一个胤俄。
下一瞬,另一位太监急急地进殿打了个千:“奴才看错眼了。四阿哥、荣郡王、七阿哥与八阿哥随在十一阿哥的身后……”
“传。”康熙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疼,这帮小兔崽子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转念一想,不对啊。今儿不是年节也不是休沐,上书房准许放假了?
等皇帝对上一双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心下软成了一滩水,哪还记得什么逃课不逃课的事。
那厢,见到安然无恙的云琇,胤禟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眼泪汪汪的,看准先机,迈开脚步就要冲过去,康熙眉头一拧,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一拦一提,九阿哥就这样悬在半空,双腿扑腾个不停。
养了多日,皇帝的手臂已不再无力。
康熙拎着胤禟,心下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皱着眉道:“你额娘禁不起闹,成何体统。”
被七双红彤彤的兔子眼齐齐盯着,胤禟的一口气差些没厥过去:“……”
这还没完。
过了几息,又有小太监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不住地磕头道:“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