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吗?
想到此处,惠妃心念一动。
因受纳喇一族精心培养,明史她也有几分熟悉。若宜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太子,坏了纳喇氏的谋划,何不仿照万历年间的妖书案,出个话本,指桑骂愧地骂上几句,抹黑了她的名声?
不过,这法子太过阴损,她与宜妃尚未有深仇大恨……
惠妃闭了闭眼,犹豫再三,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富察家的富庆做了五阿哥的伴读,一连两个中立的家族,着实让人眼馋。前些日子,明珠再一次谋算着拉拢郭络罗家,她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抹黑得太狠,可就真结仇了。
“若把宜妃亲近太子的事儿捅到了朝臣面前,定会有人忍不住弹劾。”她抚平了衣襟的褶皱,看向胤禔,缓声道,“不必担忧太多,这就是额娘的后手。回阿哥所去吧,骑射练习了没有?”
大阿哥微微兴奋,忍不住想着,还是额娘足智多谋。他拱了拱手,朗声笑道:“额娘莫催,儿子这就回去!”
惠妃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声,眼里却是带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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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慈宁宫。
“来来,坐这儿,也不知你同小五说了些什么,没等奶嬷嬷叫唤,他便早早地起身了。”太后朝云琇招了招手,乐呵呵地道,“奶嬷嬷前来回禀的时候,哀家怎么也不敢相信,老祖宗也不信他!”
云琇福了福身,而后在左下首落了坐,眸光盈盈,笑而不语。
不再赖在床上,自然是得到了足够的教训,足够胤祺痛改前非,好好地学他的《三字经》了。心里这么想,云琇终究没有把教训的过程说出来,以免两位太后说她这做额娘的心狠。
天知道,望子成龙的心,当娘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
半个时辰之前,苏麻喇姑前来求见的时候,云琇来不及放好万寿节的贺礼——做到一半的常服,忙请了她进来。
眼尖地瞥见宜妃指上的红痕,苏麻喇姑顿时有了些许猜测,笑容更加柔和了:“……老祖宗请娘娘过去一叙。”
云琇有些摸不准,只不过现下后宫风平浪静的,没有作妖的妃嫔,思来想去,太皇太后许是为了胤祺的事儿寻她。
如今甫一入殿,太后就提起了小五,云琇心下一定。待太后说完了话,她笑道:“臣妾也没做什么,只苦口婆心地告诉他——若你不怕辜负皇玛嬷和老祖宗的期望,也不怕被皇阿玛打板子,尽管偷懒便好。他一听,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连连说我错了,我不敢了……”
云琇形容得太惟妙惟肖,活似场景重现,太后笑得前仰后合,太皇太后也忍不住了,笑眯眯地指了指她:“还是你有法子治那个泼猴。”
“哀家唤你来,是要宣布一件大喜事。”笑够了,太皇太后和蔼道,“皇帝同哀家说了,要晋你为贵妃,先颁下旨意,待南巡后再行册封礼。不知你意下如何?”
……贵妃?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云琇直直愣了神,半晌才道:“这,老祖宗……”
毫无预兆的,她怎么就晋升了?
梦里的她,为了贵妃之位殚精竭虑了一辈子,连个边缘都摸不着,于是今生没再想着升位的事儿。
用不着皇上,等太子登基之后,随手一个加恩,贵太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宜妃娘娘盘算得好好的,哪能想到康熙不按常理出牌!
喜是喜,惊也惊,更多的是懵然,一瞬间百感交集,云琇罕见地结巴了。
欣赏够了她茫然的神色,太皇太后继续笑眯眯:“盼了许久,如今总算心愿得偿,皇帝可等不及了。他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可哀家不依,赶忙抢在他的前头召了你来。”
话里遍布打趣的味道,云琇回过神,面颊“唰”地一下烧红了起来。
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她抿着笑容,利落地伏下身去:“臣妾谢老祖宗隆恩,谢太后隆恩!”
“好孩子,快起来。”太后最是喜欢云琇,得见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欢欣,“哀家就说嘛,你资历够,子嗣够,当得贵妃之位。另外,哀家知晓你和贵妃的关系好……皇上说了,当给钮钴禄贵妃赐一个封号,嗯,排序在你之上……”
“这是自然的,”云琇早就料到了此事,笑吟吟地道,“臣妾不耐烦宫务,若没有贵妃姐姐顶在前头,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太后好笑地点点头,又要说话,太皇太后给她使了一个眼神,风马牛不相及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不瞒你说,哀家最放不下的就是保成……”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推心置腹。她轻轻一叹,慈和地问:“若把他托付给你,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