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由贵妃总理,惠、宜、荣三妃协理,您看可好?”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微微点头。
皇贵妃虽要复出,但为皇家威严计,也为后宫安宁计,宫权是不可能回到她的手中了。
养好身子要紧,可千万不要和她的姑母那般,芳龄早逝,徒留皇帝一人……不值当的。
贵妃位分高,却无单独管辖的经验,有四妃帮着也好。
等等。
太皇太后猛然惊觉,皇帝说的是三妃,不是四妃!
怎么把德妃撇在外头了?
“老祖宗,乌雅氏……同样不配为妃。”康熙许是注意到了老太太的惊讶,停了片刻,只道:“孙儿不愿明说,怕污了老祖宗的耳。”
太皇太后闻言一叹,点了点他,心知皇帝这是气狠了!
她也不刨根问底,苍老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康熙的手,目光再慈和不过,“你大了,已过而立,这些事务自己拿主意就好,实在不必过问哀家。只那几个孩子,你……”
“朕知晓的。”康熙颔首,语调柔和,“朕怎么会迁怒他们?胤禛与胤祺一块起居,竟渐渐活泼了起来,还有胤祚……”
皇帝略一犹豫,想问问老祖宗有关出继的建议,恰在此时,何柱儿慌慌张张地求见。
梁九功心里咯噔一下,太子爷出事了?
“参见万岁爷,参见老祖宗!六阿哥……六阿哥中了毒,现下躺在毓庆宫,太子爷不知怎么办才好,赶忙派奴才前来通报。”
太皇太后一愣,手中的珠串掉到了地上;康熙豁然起身,安抚了老太太一句,随即沉声道:“起驾。”
……
随着康熙的到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像找到主心骨似的,齐齐说:“给皇上请安。”
康熙大步走到床前,一眼瞧见了昏睡的胤祚,他的身躯止不住地抽搐着,面颊泛着红斑,嘴里喃喃着什么。
对于几个皇子,康熙都是在意的,即便因着德妃,对胤祚的喜爱稍稍减弱了些,但看到小六这般模样,皇帝面色黑沉极了,怒气在心里升腾。
李太医垂着头,低声说明了六阿哥的现况。
听到“中毒原因不明”几个字,康熙勃然大怒,瞥见太子担忧的眼神,才堪堪止住了怒气。
“朕赦你们无罪,务必要把六阿哥平安无虞地解救出来。迅速彻查此事……”康熙坐在床边,给胤祚掖了掖锦被,凤目沉沉,忽然听到了几声呓语。
“平安符……额娘,祈福……”胤祚有些烧糊涂了,无意识地把手护在了胸前,呈一个保护的姿态。
恰恰是柳暗花明,康熙聆听了几句,猛地站起身:“太医,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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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德妃骤然昏迷过去,永和宫陷入了一片忙乱。
宫女们掐人中的掐人中,喂药的喂药,或许是担忧胤祚的病情,很快,德妃悠悠转醒。
她的双眼通红,眼底遍布血丝,颤抖着手,刀割剜心一样的疼。
胤祚怎么会中毒?
永和宫如何会被人钻了空子去?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泪流不止地叫了声皇上,声音里止不住的绝望无助。
“他宝贝似的、贴身佩戴的香囊,藏着一道平安符,里头……混着曼陀花,夹竹桃叶,乌头根茎,黄水仙……”康熙闭了闭眼,声音少见地颤抖着,“都是采摘不久的剧毒之物。”
单把这些混在一处,其实并没有大用;但,因着贴身佩戴,毒物与平安符、与衣物互相挤压,从而渗出汁液,那才是真正要人性命的东西!
若发现不了香囊,单凭两天就能挥发完全的汁水,谁也不会察觉他的中毒之因。
“幸而保成相邀挑马,小五发现的早,胤祚还能治!会治好的。”康熙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最后一句话,德妃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了。
她歇斯里底地叫了声“胤祚”,快速翻下榻,咬着牙,套了一件大髦便往外冲去。
吴嬷嬷震惊极了,娘娘生产还不到三日啊!
“万岁爷!”吴嬷嬷追赶不及,六神无主地跪了下去,“万岁爷恕罪!这……这……”
“让她去,弄架挡风的轿子来。”康熙没有怪罪,反而沉声道,“胤祚,也是希望额娘在的。梁九功,起驾毓庆宫。”
吴嬷嬷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康熙疾步而去的背影,心霎时落到了谷底。
……
谁也没想到,德妃竟强撑着身子,来了毓庆宫!
见德妃这般仪容,太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迟疑地唤了声德妃娘娘。
德妃充耳不闻,径直扑到了胤祚跟前,抖着手覆上他的额间,一个劲地流眼泪。
胤禛站在一边,垂着脑袋不看德妃,神情低落黯然;胤祺见此,挠挠头,张了张嘴,急急地挤出了一大堆的蒙语:“太医说了,找到症候就能治!六弟已脱离了险情,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话还没说完,德妃倏然转头看他,那一眼,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蕴含着令人心惊的狠戾。
“五阿哥是如何得知胤祚中毒的?”她嗓音粗粝,一字一句地问。
与此同时,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