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的坐牢,劳改的劳改,上工读学校的上工读学校。
这地方原本两省交汇地,有点儿三不管的意思,所以抢劫风尤其肆虐。那位列车员就是在这儿被抢的,后来没等到解放军叔叔去营救,她就自杀了。
这次席卷全村的斩首行动之后,廖伯伯并没有就此松过,而是继续追责。
村里抢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公社是死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吗?知情不处理也不报,那叫同伙犯罪。真不知道啊,真不知道这工作是怎么做的?这叫渎职。
市里头呢,省里头呢,老百姓都怨声载道了,一个个耳朵全聋了?没有抢到你们头上是不是?被害死的不是你们家里人对不对?集体装死倒是乐得逍遥啊。追责,通通追责!
一提溜一串子,从公社书记到两个省省委主管治安工作的副书记,通通都下台。正常情况,这不得乱了嘛,当官的都下台了,那谁来做事啊?
结果我廖伯伯说,中帼不是人多而是官多。从来都不用愁官不够用,而是得愁官多法乱。事实证明他还真说的没错,那一串子官员都下台之后,他们的副职很快就补上,压根就没影响工作。更神奇的是,此后当地的治安环境大幅度好转,再也没有发生过恶性抢劫事件呢。
我妈说我廖伯伯是嘴上花花,那两个省之所以没出乱子是因为当时两个省政府班子情况混乱。他们有两套人马。
众所周知,在造返有理的时代,造返派占据了全帼的大半江山。后来虽然开始压制造返派,但地方政府中由造返派掌权的为数不少。后来大规模拨乱反正,原先的官员又起复了。名义上二者没冲突,因为一个叫政府一个叫格委会,彼此官员职位都不一样。可两套班子管的是一套人马,人马该听谁的话?不乱才怪。
享受权利的时候,两派人都争先恐后。履行义务时,一个比一个缩在后面。甚至还会互相倾轧,彼此使绊子,就想看对方倒霉。
这种乱象要是再持续下去,会造成天下大乱的。
杀鸡儆猴的事情,我廖伯伯干过好几起。或者更加准确点儿讲,他是杀猴敬鸡。
后来有人诟病他,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打击犯罪,改善治安环境,而是想趁机整人。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为了向新阵营投诚,心狠手辣,借机将反对派们从位子上捋下去,好达到他的政治目的。
这话不能说完全错误,因为廖伯伯曾经提过。政治工作并不是大家伙儿集体坐下来学习党章,那只是最浅层次的。真正的政治内涵贯穿到人们的衣食住行,深入进人们所有的日常工作学习中。政治无所不在,政治又是无形的,潜移默化才是政治工作的真正内涵。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说日常管理工作与政治无关,平常商业活动和政治扯不上关系,那你可真是自欺欺人。
打击犯罪,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本来就是政治工作的一部分啊。
只有和平稳定了,经济建设才能持续下去,人民才能够感受到切实的好处,而不至于产生抵触情绪。
嘿!你们想不到吧,我廖伯伯在官场上最早是以罗煞鬼的绰号闻名的,原因就来自于这段时间他主持打击拦路抢劫团伙的事情。
太狠了,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谁递条子谁讲好话都没用。他通通当做不知道,反正他也没在中央正儿八经干多久的干部,对于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甚了了。
既然没有交情,也就不怕伤了面子。说打就打了,说捋就捋了,心狠手辣的很。
现在说起来大家都有些想象不能,其实当年挨打的除了造返派之外,还有不少老干部跟他们的家属。不要觉得老干部就不会犯错误,其实只要是人就没有绝对不犯错的道理。刘青山,张子善不是枪林弹雨里头走出来的干部吗?贪污**起来,可也绝不手软。
不过这些事情后来谈论的少了,宣传毕竟有个导向性的问题。况且当时主要挨打的的确是造返派。
反正那一回呀,我廖伯伯得罪的人可多了。听说黑道白道想要他命的人简直可以排着绕海南岛一圈。
我妈听说了他的消息,还跟我爸长吁短叹,说廖伯伯就是那出头鸟,被推出去的人,是一杆木仓。谁知道后面等待他的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
自古酷吏的命运大同小异。当权者需要的时候,你就是能人。当前者不需要或者是舆论压力过强的时候,你就是被丢出去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替罪羊。因为自古从来没有昏君,只有奸臣啊。
其实关于我廖伯伯是吏的说法,后面流传的更广。甚至还有外帼专家一本正经地分析廖伯伯跟大男神爷爷的区别。
他们讲大男神爷爷是中帼传统文化中典型的儒官,是官员。廖伯伯不是,廖伯伯是中帼官场文化中不起眼却又无所不在的另一个角色——吏。按照惯例,官员制定政策,吏则负责执行,推进政策实施。吏是不入流的,只是官府的服务人员。
在这样不同的成长背景下,大男神爷爷跟廖伯伯是两种截然相反类型的从政者。谁也讲不清楚,为什么大偶像爷爷会看中廖伯伯接着干大男神爷爷的事情。明明谁都知道,大偶像爷爷是非常满意大男神爷爷这个副手的。
大家除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