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哭丧着脸,感觉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她在男神面前丢了脸也就算了, 反正男神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白月光, 估计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跟男神跳舞。
可她在女神面前彻底塌了台就比较要命了, 她还想晚上抱着女神睡觉呢。
这下子肯定是没戏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轻挑轻浮不自重的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人露出垂涎三尺的无耻嘴脸。
林教授倒是表现的比余秋镇定, 她很快调整了面上表情, 语气温和地招呼还躺在床上的两位年轻人:“你们收拾一下,准备下来吃饭吧。”
何东胜面红耳赤, 赶紧向林教授道歉:“都是我的错,我太鲁莽了。”
老人只朝他微微点头, 没有给予任何评论。
余秋翻身下床, 慌慌张张地梳头洗脸,眼睛压根不敢再看自己的女神。
林教授本来还想袖手旁观,后来忍不住出手帮着姑娘梳起了头发。忙了半晌之后,她才轻声念叨了一句:“你要小心点儿啊。”
余秋臊眉搭眼的, 模样儿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真心怀疑老天爷跟她有仇, 每次都不让她得逞。
林教授脸上全是笑, 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什么让她开怀的事。
帮余秋梳好一只小辫子之后, 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
余秋很想问老太太,她会不会觉得遗憾,她一生未曾婚育,世人常常以这点来歌颂她的伟大,然而这份伟大当真是她心甘情愿的结果吗?
这大概就是女性的悲哀,仿佛婚姻与事业只能择其一。几乎每一个在事业上做出成就的女人, 都会被人询问如何平衡好家庭与事业的关系,但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拿这个问题去问成功男性,仿佛家庭的责任与他们无关一样。家庭不过是他们的生活点缀而已。
假如不是老协和不近人情的规定,那是不是林教授身旁也有儿孙环绕?不过也许这样的话,她也就不是今天的林教授了。
话说的诛心,但家庭对于女性而言的确是最大的负累。几乎每一位做出成就的女性都会被强调对于家庭的忽略。这成了他们十恶不赦之罪。
可按照余秋的观点,也许男性才应该对于抚育孩子负有更高的责任,毕竟这是双方传递基因的结果。
女性已经十月怀胎,将一个小小的细胞孕育成完整的胚胎,并把他们带到这个人世间,还承担了喂奶的责任,接下来难道不应该父亲接手了吗?最起码他们应当承担主要工作,否则生儿育女的过程当中,他们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不能用动物的理论来看待问题,因为动物实际上是母系社会,就好像最原始的人一样。现在早就是父权社会,既然如此,父亲就应该在方方面面体现出责任来呀。
老人帮她梳好了小辫子,又拿出瓷瓶叫她抹雪花膏。
余秋看着瓶子,惊讶道:“老夫人。”
林教授笑着点头:“对,这是老夫人给你用的,你拿着吧。我觉得比蛤蜊油更舒服。”
到了杨树湾之后,林教授的护肤品也只剩下一种,就是蛤蜊油。虽然在各种国货怀旧帖当中,这小小的蛤蜊油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回忆滤镜厚的几乎看不出庐山真颜。
但是简陋的条件下生产出来的护肤品效果自然有限,余秋就觉得它远远比不上老夫人的雪花膏。
这可真不是女神光环加成,用在脸上的确不一样。
她琢磨着这趟来苔弯,要是有机会的话,她得好好逛一逛护肤品市场。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想多带几种回去。
关爱自己,跟资本主义享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总不能因为物质匮乏没有办法满足需求,就将正常的生活需要扣上资本主义生活作风的大帽子。人生在世,谁不希望过得好点儿呢。
师徒俩拾掇完毕,开了房门。何东胜跟个得罪了丈母娘的毛角女婿一样,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口。
林教授瞧着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只好开口招呼的一声:“我们过去吧。”
楼梯口的服务员已经等候许久,此刻接到客人,领着人去坐电梯,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
这回余秋倒是有兴致好好欣赏楼内的摆设,主要是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事情上时,就避免了被cue到的尴尬。
她得夸一声这座饭店被称为龙宫,不是没道理。门窗、梁柱到墙上的壁画甚至连头顶的天花板上,到处精雕细琢着姿态各异的飞龙,点缀其间的是秀美的宫灯,此刻已经点亮,灯火盈盈。
行走于其间,让人恍惚徜徉在历史的长河中一样,从身旁流淌而过的是几千年的岁月与风霜。
那种浓浓的古风氛围让人震撼,之所以如此讲,是因为余秋见过的大多数古风建筑物其实是偏江南风格的。饭店里头摆设多半是小桥流水,人家走的是清幽淡雅的路线。
这间饭店显然不同,它来的霸气磅礴,甚至近乎于威严,处处充满了说不清楚的仪式感。
余秋觉得有意思,因为老桨就是一个极为讲究仪式感的人,越到晚年越是在这方面苛责。好像一位破落户,明明底子已经被耗空了,面子上却越发要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