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女儿以后的人生,捏着鼻子同意了县革委会主任的决定。
至于他们儿子的医药费,那就只能把家里头的那辆板车跟一群鸡鸭都卖了,这才凑出了300块钱。
李伟民觉得这老头实在太笨,在旁边积极帮忙出主意:“不够的钱你们不会想办法找你们亲家出吗?不拿女儿说事,就说他们儿子。现在他们儿子不是强女干蹲大牢嘛,你就说你这边可以帮忙作证,不是强女干,是通女干。那判的刑不就不一样了吗?”
老头跳脚:“他就是强女干,那一家子都臭不要脸。”
李伟民实在觉得这家伙是烂泥糊不上墙,怎么说跟怎么做不是两回事吗?先把钱要到手才是真的呀。
一开始看着田家兄妹都在沈家过年,他们还以为沈老头有多厉害呢。
合着田卫国那家伙就是为了方便睡了妹妹,这才主动愿意陪妻子上沈家的门。
沈老头恍然大悟,感觉茅塞顿开,立刻急吼吼地跑去找田家人说话了。
余秋白了眼李伟民:“你小子够可以的啊,什么招都能想到。”
这种家伙摆在急诊,哦不,摆在2019年国内哪家医院那都是妥妥的人才。所有科室全都鼓掌欢迎。
谁让中国的医护人员还承担着医疗工作以外的一项重要责任,那就是催费。医患关系不和谐,不要矛盾就在催费。
明明那催来的钱也不落到医生护士自己口袋里,催不上来逃费了,扣全科室跟主管医生的钱倒有可能;结果这个最得罪人又跟医疗工作毫无关系的任务硬是压在医生护士头上。
李伟民生怕余秋再说他,赶紧强调自己良苦用心:“我这可是为了田芳的后续治疗做打算,他们家到今天为止也没交一分钱啊。”
法不责众,当时沈家人群殴田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就连抱小孩的妇女都要上去踹两脚,也不怕吓到了怀里头的孩子。
结果把人打出好歹要掏钱治病了,所有人跑的比兔子还快,谁都不承认自己朝田芳下过手。
公安在那里软磨硬泡,各种好话歹话说尽,也没有任何人愿意伸这个头。
李伟民在旁边叹气:“人都已经开过刀了,咱们总不能不管吧。那当然得想办法把钱要过来。”
至于费用交了以后到底算在头谁头上,那还不是他们自己内部操作的事?
余秋看着他快飞上天的眉毛,忍不住摇头:“行了,别废话,赶紧准备手术吧。”
这好歹也是他们红星公社卫生院做的第一例子孙根再植术,这都已经撑过半个多月了,眼看胜利在望,总不能真让它烂掉了。
李伟民好奇:“这要怎么手术呀?他这边皮肤都坏死了呀。”
“植皮。”余秋言简意赅,“把他大腿内侧的皮肤移植上去,做植皮手术。”
她拍着李伟民的肩膀安慰了句目瞪口呆的小李大夫:“莫慌,你别怕,你以后就是**没了,我也有办法给你再造出来。”
李伟民吓得两条腿并得死紧,恨不得一弹三尺远。妈呀,余秋这家伙也太可怕了,怎么能把这种事情也挂在嘴上说呢。
他就奇了怪了,何队长难道没发现这个赤脚医生很可怕吗?为什么他们在一起永远都有说有笑的?
余秋嫌弃地瞪了眼李伟民,小同志,想做外科大夫的话,这个心理素质可不行啊。
她转过头,碰上秀秀拎着保温桶进医院大门。
小姑娘看到余秋就是笑:“小秋姐,东胜哥哥忙,托我帮你带吃的。我老太要我跟你讲,今儿是咱们杨树湾的大日子,你可别忘了回去。”
说着她将保温桶塞给余秋,还冲赤脚医生眨眨眼睛,“我看到了,我何婶婶做的腊肉饭,可香了。”
余秋大方地邀请:“那你跟我一块儿吃,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秀秀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你自己吃。”
说着小姑娘害羞的一笑,扭过头就要走。
高师傅刚好从公共厕所出来,见到余秋,他只简单的一点头。
余秋瞧着他,立刻心念一动,赶紧打招呼:“高师傅,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她伸手拉住准备去供销社买东西的秀秀,扶着人的肩膀站在自己旁边,眼睛看着高师傅:“高师傅,我知道这些天你为难了,你手边一直没有个能帮衬的人。”
过了正月十五,学校就开课了,李伟民又开始了自己的余教授助理生涯,他简单的实验室打杂生活立刻宣告段落。
制备药品这种事情相当耗费精神,一个反应就要花费好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光高师傅一个人熬着肯定吃不消,余秋决定给他找个助理。
她将秀秀稍稍往前推了推,郑重其事地推荐:“高师傅,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脑袋瓜子灵活而且做事极为认真。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她肯定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地给你完成。”
秀秀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余秋的手。她心里头发慌,小秋大夫这是在给她找师傅吗?
余秋安抚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她的确打算给秀秀找个师傅,正儿八经的学习专业技术。
这丫头性子文静坐得住,是个搞技术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