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常规的报告返回了,提示白细胞与中性粒细胞升高, 存在感染征象。
护士又复测了一次体温, 这回结果是37.8℃, 流产合并感染的诊断基本明确。
诊疗原则同样明确, 积极控制感染,尽快清除宫内残留物。
鉴于患者目前出血量不多,整体生命体征尚平稳,先予抗炎治疗,等到控制炎症后, 再行清宫。
如果这个过程当中,□□出血量增多, 患者无法耐受, 则会在静脉滴注抗生素的同时,用卵圆钳将宫腔内残留组织夹出,使出血减少。等到感染控制后,再行清宫。
余秋交代完病情,叹了口气,招呼患者父母:“你们最好把你女婿叫过来吧, 毕竟这不是小事。”
那老头脸色铁青,梗着脖子喊:“叫他干什么,啊, 叫他干什么?”
余秋拉下了脸:“他们是夫妻。你要觉得他没用,当初干嘛把你女儿许给他,出了事以后还认他做女婿。这时候女婿不出面, 留着往年吗?哦不,年都已经过了。”
兰兰的母亲哭了起来:“我说干脆离了吧,就没这么多事了,瞧把我姑娘给坑的,就是被他们家给气的,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家。”
余秋心中压抑不住的恶念,对哦,不要脸的人家不是你们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人家吗?儿女换亲,可真想得出来。
就因为你们儿子看上了人家闺女,所以不管对方男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忙不迭的把自己闺女送过去。
嗯,儿子好重要哦,传宗接代。
闺女不是人!
都闹出这种事情了,居然还想一床大被盖下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内心强大,一点也不怕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把你们给淹死。
“离什么离啊?都这样了,离了以后兰兰再找什么人?”
老头子气鼓鼓的,“就是你没决断,要是早早圆了房,就没这么多事了。”
余秋忍无可忍:“婚内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同房也是强女干。”
那老头儿瞪大了眼睛:“她是我们家娶进门的媳妇,我儿子是她男人!”
余秋跟这人说不清白。况且就是在2019年,真正能够被认定为婚内强女干的也屈指可数,这里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
兰兰的母亲还在哭:“大夫,那我姑娘的脑子还能好吗?她才这个年纪呀,她以后要怎么办?”
余秋叹气,她也想知道答案。或者确切点儿讲,谁能告诉她现在怎么办才是真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劝告这位悲伤的母亲:“事情只能一桩桩的解决,明确了哪件事情我们就先处理这一桩。人的脑袋瓜子是最复杂的。
我们先假设她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器质性病变造成的。
但就器质性精神障碍,可能的原因就能分成脑部疾病或躯体疾病,比方说神经系统疾病,脑袋里头长了个瘤子、脑震荡、脑出血、脑挫伤之类的,或者全身感染像是败血症,还有内分泌疾病、代谢性疾病及免疫性疾病等。
我又没办法看到她脑子里头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能继续观察完善相关检查,争取想办法尽可能明确诊断。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还要管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讲的流产感染的问题。
这个流产感染要是不控制好的话,有可能会发生感染性休克,甚至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回倒是老头子拉住了老伴:“那就先管要命的事。傻了就傻了吧,总比死了强。”
兰兰的母亲一只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捏的紧紧的,不停地捶自己胸口,口中不停的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人生真苦,所以活着的人常常幻想自己可以死掉,那就不用再面对眼前的难堪了。
兰兰的父亲愤怒地大喊:“你叫什么叫啊?”
她母亲也放大了声音:“那你要兰兰以后怎么办?”
那个老头子这会儿倒是想起女婿来了:“叫他家负责,我女儿已经嫁过去了,就是他们家的人。”
余秋变了颜色:“你们还想把沈兰送到她婆家去?她这样子过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难不成他还觉得跟他没关系?
那老头子又气呼呼地蹲在旁边,可惜手上没有个旱烟锅,否则余秋怀疑他肯定要给自己点一袋烟。
“现在吵闹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是解决家庭纠纷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得统一目标,先解决沈兰的疾病。”
余秋叹了口气,“我先去问一问上级医院教授的意见,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人让你们带着人去工人医院的神经内科看看。要真是器质性精神障碍,那就早诊断早治疗。”
那老头子又猛地站起身,冲他老伴喊:“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喊他过来呀,妈的,还想白睡了我姑娘?狗日的,换婚的多了去,没见过他家这么黑的。”
老太太还在愁眉苦脸:“那要上去看病的话得花多少钱?我那个女婿陪着她,我不放心啊。”
“你儿子还活着吧?”余秋压抑不住怒气,“他妹妹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要缩在后头装死?做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