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打坏了。
这明明是无稽之谈,然而国内惯例向来都要进行人道主义赔偿,也不知道人的是哪门子道。
最后的结果医院掏了5万块,那位急诊大夫个人承担5000,还要去死走灵堂凭吊,跟家属道歉。
其实谁都知道,120是公认最没有油水的地方,工作繁忙且绩效奖金低,在全院都属于困难户。
如果不是出于对急诊的热爱,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干下来。全院其他科室基本上都要求博士学历,就120本科生也能进,可想120医生有多难招。
5000块钱,这位老师掏了,同时他拍出来的还有一封辞职信。从那以后,他离开了急诊岗位,改行去当药代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买了辆新车,三年过后就是一套房。
以前的同事都说他应该感激那一家子,让他早日大彻大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为病人冒险值得吗?治好了,人家不会感激你。万一有什么不妙,责任全在你自己身上。
说到底,无论医闹还是校闹,那都是底层人民的相互倾轧。真正有钱有势的,也不按照这种规则玩。
假如是2019年,余秋大概也不敢给病人直接做心包穿刺。在没有确诊的情况下,居然敢做有创操作,真是分分钟害怕自己死得不够快的节奏。
可是现在,她却必须得赶鸭子上架,自己给病人做心包穿刺。
余秋也不管这大队干部现在有没有精力听他说话,只噼里啪啦地交代情况:“像你这样很危险的,我现在要把针打到你心脏里头去抽血,这个过程当中有很多风险,但是我不这么做的话,你很可能现在就没命。”
那人喘气都艰难了,余秋还直接示意何东胜让他按了手印。
卫生院也没有专门的心包穿刺针,事实上麻醉医生压根就没听说过还有心包穿刺这回事。
余秋只得拿着大号注射器开始行动,几乎是穿刺成功刚抽取完一针管积血的瞬间,大队干部的情况就立刻缓解了。
麻醉医生看着病人,又看看余秋手里头抽出来的那一针管血,真是稀奇的不得了。
余秋却不能放松,她又置入胸导管,观察大队干部的心脏出血情况。假如引流出来的血持续增多,那就必须得做开胸手术,赶紧缝合出血点了。
大队干部终于喘过气来了,只眼巴巴地看着余秋。这会儿他倒不嫌弃眼前的大夫是走资派头头,反而害怕自己得罪了大夫,人家不打算治他。
余秋按捺住脾气:“你好好配合治疗就行了。医生对病不对人,你既然是病人,我当然该怎么治还怎么治。”
他还想再交代两句,外头就响起争吵声。
卫生院的值班大夫被民兵队长惹烦恼,干脆放话:“我们这儿处理不了,没办法,给你把那水银温度计取出来。你还是去城里头的医院吧,省得耽误了你的病情。”
民兵队长趾高气扬惯了,居然被臭老九的大夫夹枪夹棒地说了一通,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是什么臭水平?连水银都解决不了。”
那大夫忍气吞声,只走到大队干部身旁查看情况。
大队干部对民兵队长早就已经生出不满。这人把自己丢在卡车上不管不问不说,居然还把其他人都带走了。
要不是本大队的赤脚医生跟这个外头来的医生在,他恐怕就要死在卡车上了。
大队干部从鼻孔里头出气:“你要觉得他们不行,就去城里头看病好了。”
那民兵队长气急败坏,嘴里头一叠声喊着:“车子,快点开车去城里。”
大队干部也不理他,只按照医生的安排,被送到病房里头住下。
旁边的麻醉医生倒是有点儿担心:“他路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听说是把体温计咬断了。”
余秋没跟着进病房,她被迫永远已经很憋屈了,可不想再去上赶着伺候那位村干部。
听了麻醉医生的疑惑,她点点头:“对呀,水银是金属,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被胃肠道吸收的,不出意外,会直接随着粪便一并排出。”
真正要担心的是碎玻璃吧,不知道那点儿玻璃渣会不会划伤他的肠道。要是运气不好的话,那就难说了。
何东胜在边上笑,先前在卡车上时,他就知道小秋大夫在故意捉弄那人。
外头的民兵队长又扯着嗓子哑:“车呢?车到哪儿去了?”
余秋在心里头翻白眼。
这人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人家霍铁柱又不是他们大队的人,先前开着车把人送到医院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会儿,他还想人家给他当专职司机不成,多大的脸啊!
余秋看着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小周,只疑惑一件事:“二妮呢?你可别让二妮到处跑啊,都这么晚了。”
小周吭哧吭哧的,垂着脑袋:“走了,我让霍铁柱开着车子带她走了。”
余秋大惊失色:“你让她跟霍铁柱走?”
这娃儿脑壳坏掉了吧?这不是主动把老婆送到情敌手上吗?
小周又是那副快要哭的表情:“我有什么办法?杀人偿命。我要是被抓去蹲大牢了,我爹妈肯定要赶二妮回娘家的。”
本来二妮脑袋瓜子不清爽之后,他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