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医院,去派出所送了住院的收据,把住院费报销了之后就回了家,这都腊月二十七了,知道初二李中华回来,这年货自然得再多办些。
想着马红梅这么多天一直陪着自己,虽然给家里打电话了,但家里也一定会担心的,干脆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罐头、礼盒等,直接去马家拜年了。
乐冬是见过马家爸爸和妈妈的,两位家长对乐冬也很喜欢,他们是很好相处的家长。
不过今天,乐冬和马红梅刚一进了马家所在的家属楼楼下,就迎面飞来一个枕头,吓得俩人赶紧躲开。
乐冬一龇牙道:“看来88年我实在不适合出屋啊,不过,我没听说属鸡的跟马年犯冲啊?”
马红梅接了一句:“马上封侯(猴),显然属猴的跟马年更不犯冲。”接着,马红梅看向刚刚飞来的枕头大惊道:“这好像是我家的枕头啊,这对儿枕巾还是我选的那。”
正说着,就听一女高音道:“马溪凡,你给我滚!”然后嗖的一声,又一只枕头飞了出来,正好和先前的那只并排躺着,证明它们是一对儿。
俩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这是马红梅的爸爸妈妈发生了世纪大战啊。
马红梅立即抓起两个枕头快速的往家跑。
马红梅家是在机关大院,这边儿的房子都是三层楼的筒子楼,跟乐冬家封闭的走廊不同,这里的走廊是露天的,外边围着一圈儿铁栅栏。
大部分人家的门口也都砌着灶台,旁边儿堆着些临时用的柴禾,有的人家可能是害怕下雨的时候雨水滴到菜里,所以在灶台外边儿用所料挡上了。
马红梅家里倒是没在外边儿砌灶台,但也是堆了不少东西,刚才飞出枕头的时候,木头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带出了不少掉下来,索性这是没砸着人。
乐冬手里推着自行车站在楼下,听着马红梅对自己父母的询问和不满的喊叫,很是有些尴尬。
显然此时来的不是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上去,还是站在这儿等着,又或是干脆先离开再说。
好在没过一会儿,马红梅就跑下来了,楼上的吵闹声也停止了,马红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乐冬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年后再来拜访?”
马红梅摆摆手道:“也许我这个年可能是得上你那蹭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乐冬干脆也不问,只是点头道:“那正好,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住还不习惯呢。”
乐冬和马红梅锁好自行车,拎着东西上楼,马妈妈勉强笑了一下道:“小冬来了,这屋里乱糟糟的,你先坐着,这还有桔子和苹果,之前也不知道你来,没啥准备,让你见笑了。”
马红梅接话道:“见啥笑啊,就俺俩的关系,还有什么是小冬不知道的?就我爸他家那几头烂蒜,有什么好遮掩的?”
马爸爸倒是特别热情,对于女儿对自己家的形容并不在意,还说要去收拾厂里分的胖头鱼,见乐妈妈没说什么,赶紧乐颠颠地去干活了。
乐冬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马红梅拦住道:“放心吧,我爸挺乐意给你做吃的,这会儿估计是拿你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这话说得,乐冬怎么接啊?马妈妈更是直接气乐了,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马红梅的后脑勺上说道:“说什么呢,个败家玩意儿!”
马妈妈给乐冬扒了个桔子道:“小冬,到这儿就跟到家了一样,你跟小梅关系这么好,可不行见外啊。”
马红梅点头道:“对的对的,就咱俩的关系,你要是见外,那不是傻吗?对了,你等一下,我去仓房给你拿点儿冻梨去。”
说着,马红梅一阵风似的跑了,乐冬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马妈妈翻了个白眼儿道:“别搭理她,什么给你拿冻梨,那死丫头就是打着你的旗号,自己想啃冻梨了,有你在这儿,打量着我不能太说她。”
马红梅的动作很快,用个小铝盆装了十多个冻梨,里面用凉水泡着解冻,怀里还抱着两个大冻柿子。
现在的冻梨不是用苹果梨做的,而是一种不大的,圆形的小梨,老百姓通常叫它们丘子,据说新鲜的有些酸,冻过之后,凉凉的带些甜味儿,是冬日里很不错的水果。
但冻柿子,乐冬是真的无福消受,可能是没有后世的嫁接,那东西很是麻嘴,用不了两口,乐冬会觉得自己嘴麻的都不会说话了。
不过,很多人倒是偏爱这一口,比如马红梅,去年在小溪村,赵兵他们给送了一筐冻柿子,乐冬就咬了两口,剩下的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看到乐冬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远离冻柿子,之前被气得有些偏头疼的乐妈妈都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对马红梅道:“净吃凉的,就不能悠着点儿?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
马红梅用手捏了捏冻梨,看有没有一点儿软乎,捏得冻梨上面的冰碴卡拉卡拉的想,乐冬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乐冬有些痛经,很少会吃凉的,不然,大姨妈会分分钟教会她做人,时间久了,乐冬一看到这些凉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很冷。
当然,有乐冬这种惜命的,就有马红梅这样不怕死的,无论大姨妈怎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