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龙体金贵,不要吃这个吧。”敬则则赶紧道。
“怎么?舍不得呀?”沈沉取下腰带上系着的吹毛断发的玉鞘小把刀,片了一块腊肉。
“不是?舍不得,皇上的吃食应当让太监先试吃的。”敬则则是?必须要把责任撇清的。
“朕不觉得这肉会有问题。”沈沉将腊肉放入了嘴里,同时也听到了敬则则的惊呼,“不要”。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肉一到嘴里,沈沉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倒不是?有人?下了毒,而是?这肉明显是?坏了,味道怪怪的,有一股子油臭味。
敬则则紧张地看着景和帝,等着他把肉吐出来。这肉其实不是?“坏”了,只不过是?前年的腊肉了,味道么,自?然有些奇怪。不奇怪,龚姑姑也偷不出来给自?己吃。
结果沈沉在最初的僵硬后,竟然硬着头皮把嘴里的肉给吃了。
“皇上……”敬则则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你平时吃的就是?这种肉?”沈沉抬头看向敬则则沉声道。
敬则则赶紧摆摆手,“不是?,平时吃不着的。我也只有实在太缺油荤了时,才会吃的。”敬则则道。主要是?为了闻味儿?,其实大部分的腊肉还?是?会进华容的肚子,那姑娘不挑嘴。
沈沉没再话,沉默了良久后才看向敬则则,“恨朕么?”是?他让敬则则受了这许多苦。
敬则则摇摇头,“没有,其实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一直都是?很宽容的,要不然臣妾也不敢打烧远近泉声的主意。”就
是?因为知道,所以胆子才大。
“看来还?是?朕给你惯出来的毛病。”沈沉自?嘲地笑了笑,“走吧,去烟波致爽。”沈沉站起身朝敬则则伸出手。
敬则则没有伸手,只有些尴尬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太糙了。”
沈沉强硬地将敬则则的手握住掌心,“养几日就好了。”
敬则则反驳道:“什么呀?至少也得两、三月呢。”才能养得以前一样细皮嫩肉。
一出殿门,北风呼呼地往脸上刮来,敬则则接连打了个三个冷颤,还?打了个喷嚏。她?身上穿的虽然也是?锦裘,但其实是?棉袍,就领口?出风毛,看着暖和但并不多保温。
沈沉伸手就要解自?己的狐裘,敬则则赶紧压住他的手道:“皇上,你把袍子给了我,自?己肯定会着凉的,你还?没适应这儿?的冷呢。臣妾已经习惯了,不妨事儿?的。”
这个理由显然没服沈沉。
敬则则又急急地道:“皇上,若是?你因此而龙体抱恙,臣妾就难以赎罪了。”
沈沉闻言这才停了手。倒不是?担心自?己身体出毛病,而是?敬则则得没错,她?会被怪罪,何况他明日还?得赶着回京城,年边上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外面太监已经将帝辇抬了来,沈沉撑开裘袍将敬则则搂入怀中,快步往帝辇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路,敬则则就听皇帝吩咐抬帝辇的太监加快脚步。
那些太监只当是?帝妃小别胜新婚,按捺不住了,可只有敬则则知道实际是?为了什么,她?憋笑憋得很难受。
一进烟波致爽,皇帝理都没理敬则则,大踏步地就进了净室,敬则则则用袖子捂住嘴巴,“吃吃”地笑起来。她?敢发誓,皇帝这辈子肯定都没如?此狼狈过。
这是?吃坏肚子了。
景和帝以前那里吃过臭肉啊,金贵的肚子自?然受不了,很快就有了动?静儿?,没上吐下泻都算他身体底子好了。
烟波致爽里的地龙已经烧了起来,而且屋子里还?放了银丝碳烧的火盆,温暖如?春以至于?敬则则脱了锦袍还?觉得暖呼呼的。
一时景和帝总算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故作的镇定。敬则则刚站起身要去迎皇帝,结果就眼?看着皇帝又转身去了净室。
这是?肚子又疼了?
敬则则这次倒是?没笑了,反而有些担忧起皇帝的身子来。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榻上,又困又饿,没抵抗住暖意的熏醉,就那么蜷缩着身子在榻上睡了过去。
沈沉一出来就见敬则则团得跟只猫似的睡了过去。
两人?都是?又困又饿又累,倒真没了话的兴致,所以沈沉将敬则则叫醒,两人?匆匆吃了点儿?饭,洗漱沐浴后便上床纯睡觉了。
皇帝或者有心干点儿?什么事儿?,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晚上起了五次。敬则则倒是?睡得极好,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暖和的觉了,醒过来时已经是?大天?白亮。
阳光映在雪地上,让人?觉得整个宇宙都明亮了起来。光线淘气地在敬则则的眼?皮上跳动?,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令她?皱了皱眉头,旋即开始惊慌,她?昨晚该不是?在做梦吧?皇帝怎么会在风雪夜到避暑山庄?
然而周遭的温暖是?骗不了人?的,太温暖了,敬则则猛地转过头,见景和帝的脸就在旁边。一大早这么暖和,又能看到一张养眼?的俊脸,心情还?真不错。
敬则则看了看窗外,她?现在就喜欢这种艳阳高照的暖和日子,加之可以赖床,就更喜欢了。她?暖暖和和地藏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