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白氏一场更迭风波来的悄无声息,结束得也迅速果断。
秦韵几个月前就在暗中联络并鼓动白氏的族老族人,白池舟当上家主后,这些族人表面风光,实则处处受制于白池舟、看他脸色,心中早就积怨甚深了。
“船行的生意就交由二叔公一家来打理,布行染行首饰等交由四叔公一家打理,马行镖局由五叔公一家打理……”
秦韵当着白池舟的面,很快就将他的生意安排掉,让白氏全族将其瓜分,只除了米行和铜铁行。
虽然她这么安排了,但各路生意上用的都是白池舟的人,这些白氏族人能不能把生意收归己用,她并不关心。
她要的就是整个白氏乱起来。
“秦韵!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白池舟双眼血红,恨不能生啖长平县主。
秦韵让护卫慢一下,弯下腰,出手捏住白池舟的下颌,在他耳边低声说:“燕王派人去鼓动我父王,你知道那人的下场吗?”她也不卖关子,公布答案:“人在察事监的监狱里关着。察事监呐,进了大理狱、诏狱还能囫囵个出来,进那里的都是预定的死人。”
白池舟双眸大睁,眼中满是血丝,喉咙里赫赫作响,须臾后哈哈大笑:“秦韵啊秦韵,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父王都放弃你了,不管你死活了。我若是有个万一,你就是罪妇,要跟我同生共死!”
“作什么美梦呢。”秦韵啪啪轻拍白池舟的脸颊,“你自己在阿鼻地狱里待着吧,我不知道会有多好。”
她站直了,挥手:“拖下去好生看管。”
白池舟被护卫拖走,一路上大喊:“秦韵,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秦韵直直的看着白池舟,直到他被堵住了嘴,直到他消失在拐角。
她早就该这样做了。
谭老太太失了儿子这个最大的倚仗,更不敢对上长平县主周围手持大刀的护卫,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关进祠堂,只能在原地捶胸顿足大哭大叫,要上衙门去告。
秦韵懒理这个刻薄的老太太,扫了一旁白池舟同父的几个兄弟,庶出的都避开了她的目光,嫡出的两个则怒目而视,几个妯娌亦是或惶惶或掩面哭。
嗤……
做什么摆出兄弟情深的样子,刚才白池舟在这里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出来说句话。
扬州白氏如同所有正在没落的世家一般,族中所有人都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争夺、内耗。
“不过这样挺好,方便了我。”
秦韵骑在马上,带着护卫和陌刀壮汉们往平扬街的白氏米行去,面带春风,嘴角含笑。
白宅的变故是在私底下,秦韵带着护卫接管扬州境内所有白氏米行却是在明面上进行的,甚至是刻意这么嚣张为之。
须永寿听人来报,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叫人来上白宅见白池舟。
前往白宅的也是扬州数一数二的豪商,顾家的当家人,事情急迫,他帖子都没有递就上门来,意料之中的吃了个闭门羹。
门房已经换了长平县主的人,整座宅子都在长平县主的控制之下,很不客气就把顾家的当家人赶走。
“我们县主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帖子都不递一张,果然是商贾,一点儿礼仪都不懂。”门房早得了吩咐,无论是谁来要见白池舟,只管嚣张怼就是了。
“这位大哥误会了,我家郎主是来见白仪宾的,他们早就有约了。”顾家的仆役赔着笑脸。
“仪宾身染恶疾,无法见客,请回吧。”门房说完就哐当把门拍上。
顾家人无可奈何,只能这么回了须刺史。同时,他也敏锐的感觉到,这扬州怕是要变天了。
须永寿派出人查,发现不仅仅白氏米行,白氏所有的商行都出了事。白池舟不见踪影,白氏族人们纷纷出来接掌各商行,然而那些商行的掌柜们只认白池舟,白氏族人就把这些忠于白池舟的人撤换掉,而这些人却把着印信、钥匙、账册,让白氏族人也接管不了生意。
短短几日,扬州白氏的商行就变得一团混乱,连生意都没法做了,不少同行看到机会,趁机抢占了不少白氏的生意。
在这样的混乱中,白氏米行在其中倒不多显眼了。
然须永寿最担心的就是白氏米行,他找到还在养伤的胡尤启商量,仿佛前些日子的尴尬都不存在了。
“长平县主控制了白氏米行,情况不妙,燕王那边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燕十一也一直没有找到……”须永寿忧心忡忡,眉间的褶痕颇深。
胡尤启也是皱着眉头的。
让白池舟求娶长平县主就是他出的主意,目的是为了加深与京城那头的联系,并借着襄武郡王这层关系往京城安插人。然而襄武郡王看着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纨绔,实际上滑溜得很,努力几年也没有借到他的力,反而是他们,全都忽略了远嫁扬州的长平县主。
这位在京城名声扫地的跋扈宗室女,被她的父王扔烫手山芋一样远嫁出去,以为她是个没脑子的,没想到……
“刺史,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胡尤启说:“首先得先把白池舟找出来,如今白氏混乱一团,连带扬州市廛也一片混乱,几家豪商都在浑水摸鱼,这对我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