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昉来找须永寿,说的自然是银粮。
他摆足了京官的官威,对须永寿颐指气使:“下官尚有要事先行回京,须刺史,银粮一点儿都不能少,最迟入秋时要与秋税一同送往京城,知道吗?否则陛下怪罪下来,那就是须刺史你办事不力,可不要怪下官没有提醒你。”
可把须永寿给气着了,区区五品官也敢跟他叫嚣!!!
但是林昉能回京是好事儿,牧良玉和林昉都走了,扬州就能松快松快,燕王交代的事情也好办一些。
只是……
“牧大夫才跟本官说要回京,怎么林郎中也说要回京,这么凑巧?”
林昉一脸惊讶:“是么,这么巧!没听牧大夫说起,我回头就去问问,届时结伴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说完就敷衍拱手一下,走了。
须永寿眉头紧蹙,暗暗思忖着,难道真是巧合?!
不多时,林福又来了,说的是秋粮种植的事情,她要培育新品种的冬小麦,还要辟几块实验田出来。
这种事情须永寿自然是无不答应。
说完这件事,他就试探起林福来:“刚才牧大夫吩咐于法曹结案,就你被刺那个案子,牧大夫已经查出来,幕后真凶就是那几个典狱。”
“不可能!”林福义愤填膺,大骂:“于法曹是个瞎的,须刺史你也瞎,没想到牧大夫也是个瞎的,查了这么久就查出这个东西,你们瞎,不代表我也瞎!”
“林长史,请注意你的措辞!”须永寿怀疑林福是故意骂他,“本官与于法曹查出了真凶,你不信,非要请朝廷派人来查。现在派来的御史大夫也查出是那几人所为,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福狂怒,一把将手边的案几掀翻:“杀的不是你须刺史,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说,须刺史就想老子死在扬州?!”趁机占须永寿便宜,把须永寿气疯。
“你……你……你谁老子?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须永寿指着林福的手抖得如中风,已经在疯与不疯的边缘了。
还没有人、还从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掀桌子,这林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哈!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个结果,林长史你最好掂量清楚,否则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林福哼:“用不着你提醒,老子自己去问牧大夫。”说着,一脚把刚才掀翻的案几踢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嚣张走出去。
须永寿气疯了,白面都气成紫面,也一脚把自己身旁的案几踢飞。
之前怀疑牧良玉、林昉、林福之间有什么串通的猜测都被气得忘了。
恶狠狠想:之前刺杀怎么就没把这小兔崽子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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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归生气,京城来的钦差要走了,地方官自然要宴请一番为钦差践行,州中有牌面的官员都要在席上作陪。
所以须永寿虽然恨不得林福去死,但宴请的帖子还得捏着鼻子让人送到东平侯府别院。
好气,要气死了!
林福拿到帖子,让人去回话说会准时到。
夜宴当日,她还去了实验田,田里种的中稻已经在拔节孕穗,中稻的拔节孕穗期比早稻长一些,有三十到三十五天,这个时期是营养生长和生殖生长并进的时期,想要高产,在这里时期里要格外注意协调营养生长和生殖生长的锚段,巩固有效分蘖,促进壮杆大穗。适度晒田,穗肥施用,病虫防治是重中之重。
林福忙得很,气疯须永寿都是百忙之中抽空去的,特别不容易。
所以啦,须永寿私宅的夜宴,她穿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是非常值得被理解的。
而她大门不走走角门,当然是因为从城外赶回来时间晚了,从她回来的方向,须宅的角门最近,她懒得再绕到正面去了,就委屈一点儿从这里进好了。
她当然不会说是故意要从须永寿的后宅穿过去,她怀疑给她送信的人就是须永寿后宅里的,她想试试看能不能遇上此人。
角门的门房苦着脸,拦着林福,说:“林长史,这、这不好吧,这不是怠慢您了么,郎主知道了会怪罪小的的。”
“无妨,怎么方便怎么来,何必拘泥于这等小节。”林福一挥手,潇洒的模样很有名士的风流不羁,“本官自会同须刺史说,不会让你受责罚的。”
“这……这……”
“怎么?难道这角门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门房听林福这样说,下意识就回头看了一眼,对上身后人的目光,他一凛,不敢再看。
林福注意到门房的动作,侧移了一步,看到门房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个穿皂色衣裳的人,她看不到脸,却下意识觉得这人应该是燕王府的小胡子。
“行了,别磨叽了,耽误了本官的时间,害本官被上峰责问,本官就要你好看。”林福一脸不耐烦地说。
门房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须宅的管家得了消息赶来,赔着笑脸将林福迎了进去。
“没想到林长史竟是到了角门这里,小的还在大门前等着林长史哩,牧大夫等人已经到了。”管家边领路边说,很有职业素养的不对林福一身灰扑扑粗布表示好奇。
林福在管家的引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