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著”里的事情没有发生,林福没有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甘幼子也没有被羞恼的东平侯府毒打并赶出京。
他与他的两位兄长一起投身在襄武郡王门下,襄武郡王凡有宴请,都喜爱叫他们出来献艺,甘幼子谱写的许多曲子都是京畿一带的流行曲,若谁家的宴会上不弹唱一两首他的曲子,那就算不得清雅高贵,就是土老帽了。
襄武郡王养着他们,其他王公贵族家有宴,也爱请她们的献艺,流水的赏赐送到兄弟三人住的小院,许多文人也同他们折节下交。
虽是贱籍,但在京中的日子也算是风生水起,竟会跟着须永寿来扬州。
须永寿的后宅不算庞大,有男有女,他的夫人麻氏在西南老家侍奉舅姑教养子女,扬州的后宅管事的是麻氏安排来的老嬷嬷,对须永寿的姬妾小郎都一视同仁。
对新来的甘姓郎君也没有另眼相看,听闻侍女来说冉郎君带人去找甘郎君的麻烦,她眼皮都不撩一下。
“都是下贱胚子,让他们自己去闹。”
老嬷嬷话音刚落,就瞧见大步走来的须永寿,惊了一下,赶紧俯身行礼口称郎主。
须永寿扫了老嬷嬷一眼,对麻氏派来的人在他的后院的所作所为他一清二楚,只是没闹出什么大事,他就懒得管,也不好驳了麻氏身为正妻的面子。
但不代表他喜欢听到他喜爱的人被人说“下贱胚子”这样的话,连“下贱胚子”都喜爱,那他成什么了!
须永寿这一眼寒霜带雪,老嬷嬷被他看得背脊发凉。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连脚步都没有停留。
老嬷嬷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些恼羞成怒。
须永寿到了清泉苑,还没进去就听到冉旭的喊叫:“给我撕烂他的嘴!”
“住手!”须永寿快走几步,一进去就看到冉旭带来的人把甘幼子摁在地上,还有一人高高举起巴掌,显然是要打他。
“姐、姐夫……”冉旭一下子就怂了,惊慌失措看着须永寿。
摁着甘幼子的人瞬间松了手,在须永寿黑沉的脸色中,惶恐跪在地上。
甘幼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满是泥水的衣裳,拍了两下发现衣裳越来越脏,手也弄脏了,遂放弃,抬头对须永寿叹道:“须刺史,这些日子幼子打扰了,这两日收拾一下,就回京城去。”
须永寿稍缓了脸色,对甘幼子道:“是我没管束好下人,让你受惊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甘幼子但笑不语。
须永寿就把脸转向冉旭,喝道:“谁准你来清泉苑的!”
“姐夫,我……”
“说过多少遍,不准再叫我‘姐夫’!你自己去领罚吧!”
冉旭还欲再说,须永寿却不想听了,直接让人把他赶出了清泉苑。
被赶出来的冉旭失魂落魄地走在宅中,无意遇上麻氏派来的老嬷嬷,那老媪眉眼嘴角都耷拉着,生的一张刻薄脸,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样子嘲讽意味浓厚,看得冉旭气不打一处来。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恼羞成怒的冉旭抓着老嬷嬷就是一顿暴打,把人打得哭爹喊娘,打得自己爽快了,才像扔死狗一样把人一扔,扬长而去。
晏陈闲来无事,就拿着锄头在住的小宅子里开了一块地要种点小麦,无论应凤岐怎么反对都无效,还要拉着他一起种田,把太原应氏膏粱锦绣堆里长大的郎君搞得要崩溃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小宅子的大门被嘭嘭敲响,林福安排给他们的护卫前去开门,外头是冉旭。
此人很不见外地拨开护卫往里头走,囔囔着:“嬴兄,言兄,一起喝酒哇。”
晏陈和应凤岐对视了一眼,把锄头放下,往前头走,遇上冉旭就被他拉着要来个不醉不归。
“冉贤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晏陈问。
“别提了,”冉旭手一挥,“咱们喝酒。”
晏陈就看了应凤岐一眼,后者立刻懂了,去搬了一大坛烈酒来,再叫厨房随便做两个小菜,务必要把冉旭灌醉了,好套话。
冉旭的酒量不行,几杯烈酒下肚就半醉了,然后卧倒在榻上狂哭,边哭边骂——
“说什么最喜爱我,都是骗人的,都是狗屁呜呜呜……”
“那个贱奴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唱几首曲子,居然为了那么个贱奴罚我呜呜呜……”
“你们说,你们说,他是不是不喜爱我了,不要我了呜呜呜……”
晏陈和应凤岐听了半天,只听到冉旭抱怨须永寿移情别恋了不宠爱他了,半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还被冉旭抓着一个劲儿问,两人头大。
让他们两个还没娶妻的汉子去解读汉子与汉子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再说了,他们也不好南风呀。
“要不,冉贤弟,你干件大事,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让须刺史重新看到你重视你。”应凤岐出馊主意。
“对对对,你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让须刺史刮目相看,他不就再看不得别的小妖精了。”晏陈用力点头。
冉旭醉眼朦胧,喃喃:“干一件大事对我刮目相看?我能干一件什么大事?”
晏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