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女娃娃一个比男儿郎都厉害,北边那里小麦一亩收二石,都是林长史种出来的嘞!”
围观的农人都炸开了锅,一亩二石的麦,他们想都不敢想哦。
水整地沉淀半月多后,以林福为首,仓曹吏以及屯官役农一起,每人都是粗布短打。
林福下到田里,拿手指试了一下田里的沉淀状态,手指入土一截划了一条小沟,然后沟慢慢恢复了。
“很好,是插秧适期,开始吧。”林福说,众人就各自拿着育秧盘,下地插秧。
还是那些围观的农人,又炸开了锅。
“那就是林长史?好年轻的一个女娃娃哟。”
“林长史怎么亲自下地插秧哦?!”
“京城来的大官真会种田?装装样子吧?!”
“怎么不会,林长史都种出二石麦了,我看这稻啊,怎么也得收三石才行。”
“收三石有什么用,到咱们自个儿手中的,也多不了多少。”
“对哦,听说皇帝老爷要建新宫殿,钱米要咱们扬州出,日子本就难,这下更难了。”
班阴没有下田干活,而是装成个路人操着他半生不熟的软语跟这些农人套近乎,试着套些话出来。
呃……只是全程基本上都是他在说,那些农人很难插得进话。
水稻插秧要讲究适宜水深、适宜田面硬度、最佳插深、合理密植、按序插秧、插满插严。
这在有点儿强迫症的林福这里,要求更严格了。
田间基本苗数她已经测算过了,确保耕地利用率达到十成十,而且要求秧苗要插正,不准东倒西歪,行要直,穴距要规整,每穴苗数要均匀,栽插深浅整齐一致,必须要做到一眼看过去田间秧苗整整齐齐。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跟着林福下地种田,不了解她的风格,插了高低秧、断头秧、东倒西歪秧的,被她训得狗血淋头,全部重来。
“自己吃的粮食都种不好,你们还能干什么?朝廷和百姓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
“有手有脚的大男人,秧都插不好,干什么才能好?”
“干啥啥不行,溜号第一名,一个个都跟冉参军学的?!”
“这几亩地没插完,你们今天就不用回城,不用吃放,不用睡觉了!”
鬼畜风格的林长史,超凶。
被骂得抬不起头的官吏们腰也直不起来了,弯腰插秧,腰痛死了。
围观的农人们从没见过官老爷们被人当孙子一样骂,就……很爽。
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都不跟旁边的话痨说话了。
假装路人的班仓曹顿感寂寞如雪。
被训成孙子的一群官吏苦哈哈插秧,终于在日落时分把定下的几亩地插完了,看着秧苗整整齐齐的稻田,听到林长史一句“不错”,心中莫名有了某种成就感,升起了还能再插几亩地的万丈豪情。
林福带人插秧的这些天,须永寿一直有着人打听,得知她真是亲力亲为带着人种田,都有些诧异。
“她还真是来扬州种田的?”须永寿表示不信。真是来种田的,前段时间把扬州搞得人仰马翻那又是什么?
冉旭因为林福被打了三次,气不过,总想找林福麻烦,就出主意:“要不咱们找人去把她的那些秧苗给拔了?”
胡尤启听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冉旭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不过他还没说话,须永寿就先斥责起来:“胡闹!这种事情是能做的?!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
冉旭抖了一下,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心里委屈得很,自打京城回来,须永寿对他就越来越不耐烦,他是动辄得咎。
一定是清泉苑那个小妖精!
冉旭忿忿,但不敢对着须永寿发脾气,软了声音说:“姐夫,我知道错了。”
须永寿皱眉:“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姐夫,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冉旭嗫嚅:“刺史。”
须永寿满意了,松开皱着的眉头,再训了冉旭几句,让他不要自作聪明,打发他出去。
胡尤启在一旁冷眼旁观,等冉旭离开了,才对须永寿说:“刺史,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今天我还是要说,冉参军实在爱自作聪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把他送走,恐会坏事。”
须永寿沉吟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他姐姐要好好照顾他。”
胡尤启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想说: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须永寿捕捉到那一抹嘲讽,不悦道:“冉旭毕竟身负朝官,哪能说送走就送走,说得轻巧。”
胡尤启听到这里也就知道须永寿的意思了,觉得没意思极了。
罢了,今后再不劝就是了。
“钦差就快到了,朝廷要的钱粮,刺史准备如何应对?”胡尤启换了一件事说。
须永寿脸上的不悦神情立刻收起,问道:“胡先生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在下以为……”
在须永寿和胡尤启商量事情时,自觉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冉旭气冲冲带着人跑到清泉苑中找麻烦去了。
清泉苑里住着的,是襄武郡王赠予须永寿的那位乐伎,容貌俊美,身段风流,举止优雅,让人见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