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能释放出真实。
她不知道自己算前者还是算后者。
又或者二者皆有。
走着走着,她便真的感觉出那种冷意来,顺着袖口和领口灌进来,指尖的温度退去,有些麻木。
人往前一步,黑暗里有个感应器的红点一闪,整条黑漆漆的道,竟一下亮了起来。
程白微微眯了眯眼。
从最靠近她的这边开始,一盏两盏三盏……
是隔壁土豪邻居的墙灯,路灯似的接连亮了起来。
照着角落里长满青苔的夹道。
冬日里干枯的爬山虎,静静地贴服在粗糙的墙面上,像是小孩子在画纸上描出的一棵繁茂的大树。
隐隐约约又听见隔壁别墅那没关严实的窗缝里飘出的乐声,断断续续,程白已经熟悉得很了。
尤克里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怔神了很久,也望了这三盏亮起的墙灯很久,才透出几分复杂地弯了弯唇。
也许有这么个邻居不算坏事?
她莫名地笑了一声,从这条被照得亮堂堂的道上走过,拿钥匙开了门,按开灯,上了楼,先喂了花房里那只懒洋洋趴着的小乌龟,才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摸出了手机。
边斜发的那三条消息,还和那份《邻居投诉攻略》一起,躺在微信对话框里。
程白盯着想了想,终于还是回了。
就一个字:嗯。
隔壁土豪家那隐隐约约的尤克里里声忽然就停了。
过了片刻,边斜竟然回了消息。
下雪打伞:嗯。
边某人:哼
一个“哼”字还是不带标点符号的,简直透出了一万分的高冷和不满。
可是……
真高冷的人从不秒回消息。
程白一看直接就笑出声来了,一晚上心情起起伏伏,到这时莫名就爽快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怎么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满之上呢?
反省完了,她十分愉快地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再一次故意没有回消息,连问为什么是个“哼”字的意思都没有。洗漱完,被子一裹,毫无心理负担,闭上眼睛就睡了。
隔壁别墅的某位大作家,却跟有仇似的瞪着自己手机到凌晨,终于得出了一个忧郁的结论:程白这种人渣,可能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