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对卫铮大为赞赏,他近日投其所好,请了高僧来,据说做出了长生药的药引……
面上不动声色,可人人都各有心思。
明珠倒还冷静,只有卫瑾不在,她就自在得很,跟着顾轻舟身后到了两位皇子面前,翩翩见礼。
顾轻舟当然郑重介绍了一番,明珠欠了欠身,低下了眼帘:“明珠给二位殿下请安了。”
卫珩点头:“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他浅浅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后的顾相宜身上,自从顾明珠回到相府当中,顾相宜就再未张扬过。此时瞧着顾轻舟夫妻眉眼,双双目光都在明珠身上,更是多了一分疑虑。
明珠乖巧地站在爹娘身边,她悄然关注着顾轻舟的眉眼,幸好他不过是一走一过,过了两位皇子身边,又往下来,不过都是权重之人,没有白丁。
她跟着走走停停,到后面了,这才到了谢七的面前了。
顾轻舟也是认识的,看着谢七笑意浅浅:“明珠,这位是京中有名的谢小善人,说起来跟咱们府上还有点偏亲,能称得上表亲,便唤一声表哥也不为过。”
明珠连忙上前,对谢七福了一福身:“如此,那明珠便唤一声表哥了,表哥有礼。”
谢七笑意更深,连忙起身:“表妹有礼,如此便更该亲厚一些了。”
他那眼中,分明都是调侃之意,顾明珠只当没看见,如同提线木偶,一板一眼地跟着爹娘,从他身边走过。
相府热闹了小半日,顾轻舟特意请了京中最好的戏班来唱戏,宾客当中,也有些女眷,明珠被顾相宜拉着混杂其中,都到了戏台下面看戏。
冬日就要过去了,日头明晃晃地暖。
外面的高台上面,两位角儿哒哒哒地从她们面前走过,早有人搬来了椅子,让她们坐。明珠到底是主人家的,先让别的先坐了,五儿就在身后,她才要叫上前来去拿茶碗,顾景文急匆匆走了过来。
他这小半日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会儿也似在后门过来的行色匆匆。
一眼在人堆里看见明珠了,他快步走了过来,这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顾明珠不知什么事,还下意识挣了挣:“什么事啊二哥哥?”
顾景文只管拉着她:“急事,你快跟我走一趟。”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只来得及回头叫五儿照顾好客人,就被他拽走了,的确是往后门去的,院里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明珠被顾景文拽到了相府后门处,才放开了。
打开后门,景文让她出去,她抬眸看了眼,门口一人一马,已不知站了多久了。
她看向顾景文:“哥哥这是干什么?”
顾景文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哥哥也没办法,你若不去见他一面,他还不走,非但不走,还要闯进相府。此时周大人早就走了,他本不该出现在此地,若是出了什么事,到了圣前也不好说道,你就去见见他,谁知道他要给你什么,非要亲自走一遭的。”
少年一身玄衣,站在枣红马下,一手扯着缰绳,正定定看着她。
明珠叹气,左右看看,见是没人,到底是走了过去。
卫瑾目光浅浅,见她上前了,神色微动:“既请了那么多人,为何偏偏落了我明王府的。”
多有不悦,明珠走到他面前了,只得说道:“听闻你要和周大人出京巡视,以为今日早走了,没想到殿下还在京中。”
他的确是走了,不过突然想起来落了件事,又折返回来的。
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了,卫瑾自腰间取下一物,这就递了她的面前来:“本王这一去,不知多久才回,你拿着此物,若有为难之事,可去明王府寻春生。”
他摊开掌心,上面静静一物眼熟得很。
还是那块铜牌,兜兜转转,还是它。
顾明珠顿时抬眸:“殿下,这万万不可……”
一想她这个啰嗦的,就不会轻易收下,卫瑾快步上前,他手腕上还缠着缰绳,站了她的侧了,一低头,这就将那块铜牌挂了她的腰间。
少年站直身体,看着她了,眼里多了两分笑意:“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来的。”
她还能说什么,只看着他,鼻尖微酸。
顾景文在旁直催着他,叫他快些走吧,莫耽误了正事,可卫瑾却还看着明珠,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怎么?本王把好东西都给了你了,你就没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顾明珠眼帘微动,心乱如麻:“殿下,殿下千万保重。”
只这一句,卫瑾顿时扬起脸来,他反身上马,扯过了缰绳,还回眸看着她:“我大体想了下,明王府丫头多的是,不缺你一个,想必你现在是相府千金了,也不稀罕那个。那日你说下聘的,也实属应该,等本王回来,便来府上求亲。”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可少年见她错愕模样,只是笑,两腿一用力,马儿这就疾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