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注1】。苍山十九峰果然巍峨雄壮,风景宜人。”
李布衣有些意外:“这是用来记苍山十九峰地名的打油诗,只有本地百姓才知道,没想到夏会长也知道。”
李布衣一杆布幡走江湖,西南一带最是熟悉,并非头一回来大理。可他没想到初来大理的夏祈音对于大理地理风俗似乎也非常了解。
“我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李布衣有些意外。
一路行来,夏祈音对西南山川走势还算了解,然对于路径却十分生疏。李布衣以为她来大理之前应该看过一些地方志,知道一些书本上记录的事情,没想到她竟来过大理。
“相隔日久,物是人非,故此生疏。”
这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可笑。
马车缓缓而行,终至天龙寺门前。天龙寺在点苍山的应乐峰下,背靠应乐峰,可眺望洱海,景致是点苍山十九峰中最俊秀的一处。夏祈音跳下马车,才走出了几步,就有知客僧迎了上来。
知客僧行了个合十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寺中近日恕不接待外客。”
“不接待外客啊?没关系,我们是内客,自己人。烦请小和尚带路,我要见段皇爷。”
知客僧一愣,大约是没见过这般不见外的“施主”:“施主,寺中并无段皇爷。”
想到天空寺的和尚似乎不止段智兴出身皇族,夏祈音便道:“我们要见一灯大师。”
“施主,一灯大师并不见客。”
“枯荣大师呢?”
知客僧一愣:“师叔祖已久不见客。”
枯荣大师苦修枯荣禅功,莫说外客,即便寺中僧人也不敢打扰。寺中唯一能够见到枯荣大师的就是为其送饭的小和尚,除此之外,就是方丈不到天龙寺存亡之际也绝不敢打扰其修行。
“若他们都没空,见见方丈本因大师也可。”
知客僧苦着脸道:“施主,方丈和诸位师父都不见客,施主请回吧!”
“如此说来,天龙寺的诸位大师是真真六根清净,不染尘埃了。”夏祈音叹息道。“我不为难小师父,就在这里等,等到你们寺里那位大师愿意见人再说吧!”
马车里忽然发出了一阵语焉不详的声音。
夏祈音信步走到了马车前,坐在了车辕上,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段延庆:“你的伤口尚未痊愈,最好不要太激动。赶了那么久的路,趁此歇息一二。天黑前,自然有人来请我们进寺。”
李布衣递了水袋给她:“看来诸位大师是有意避开我们,你要如何让他们改变主意?”
“和尚修行,总说要六根清净。可人在世间,又何来真正的清净?真那么要清净,不如找根绳子吊死了,那才是清净呢!”
“莫非你要闯进去?”
“我身在江湖,心在庙堂,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代表了太子。大宋与大理交好,天龙寺是大理国寺,若是硬闯,岂非惹人非议。”
“那你如何断定他们在天黑前会改变主意?”
夏祈音喝了水,放下水囊:“你说这些和尚一天到晚吃斋念佛,是真慈悲还是假慈悲?”
对于夏祈音天马行空的问题,李布衣和段延庆略有些茫然。
“李布衣,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护好段延庆就可以了。至于段公子——”夏祈音道,“你腿上的伤愈合的不错,但还没到可以走的地步。且在你的咽喉恢复,或者腹语练好之前,就安静一些吧!”
段延庆确实意志力坚定,在知晓他咽喉的伤就连赖药儿都没有把握能够恢复后,就想到了学习腹语。恰好王怜花晓得一些关于腹语的窍门,并不算专业的提点下,段延庆竟慢慢摸到了一些窍门,已能用腹语说一些简单的词汇。
夏祈音从马车的座位下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这是什么?”这个盒子散发着一种让李布衣觉得不详的气息。
夏祈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李布衣看不懂的零件:“这是一件杀人的利器,但它也可以是一件救人的宝贝。”
“火器?”李布衣心下微跳,他只知道火器能杀人,没听说过火器能够救人,“你要做什么?”
“以如今的炼钢技术将它做出来可不容易,白玉京齐集了天下间最厉害的匠人,至今也不过造成了十件。除了我手上这一件和留在白玉京剑阁的一件,另外八件都在宫中。你知道这件东西最神奇之处在于何处吗?”
李布衣默然。
“哪怕是没有一丝内力的士兵,在经过训练后,持有此物足以匹敌江湖上的二流高手。若是偷袭,即便是要杀一个一流高手都有五成把握。”
能够将武功练到绝顶的江湖人,大多在江湖上摸爬打滚过,对于近身的危险总会有些感觉。可要是出手的人是没武功的普通人,且远在身一里外呢?这个距离,即便是大宗师也感觉不到敌人气场的变化,更遑论从杀气来判断危险。
“若此物能够让普通人与高手一战的能力,它对你的用处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