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嫉妒(2 / 2)

梦。

具体内容在醒过来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他只记得一些画面。

有一个他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背对他:“一个新生的小天道,连规则都没有掌握,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拆开合起离月都一个字不明白,他睁眼望着帐顶,很快就不纠结这个梦了。

只是往常他只要病了就会反反复复做得那个梦,这一次反而没有再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离月很小声的叹了口气,立即有人揭开帷帐,是许久未见的程洛:“小侯爷?”

离月看见程洛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不等程洛回答,他立刻又问:“兄长呢?”

离月此时尚且没有意识到扎坶尔给他下的蛊再时时刻刻消耗他的元气。

他这一次睡了太久,久到上京被重新清洗一遍。日日靠着程洛的药与扎坶尔的血维持生机。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醒过来之前,扎坶尔嘲笑自己连杀人都扎不对地方。于是他恢复意识后第一件事便是想确认让自己吃了那样大一番苦的扎坶尔,有没有痛苦地死于自己的匕首下。

程洛不知道背后的缘由,他眸光黯淡一瞬,随即很温和恭顺地笑了一下:“陛下繁忙,自然是在处理政务,不能时刻守在这里。”

这段时间门,穆宗日夜守着离月,喂药擦拭都不假手于人,批阅奏折会见大臣也都搬到了宣室殿,除了早朝和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外,基本不会离开离月身边。

方才就是有了不得不处理的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穆宗不过离开一刻,昏迷了近一月的离月便醒了过来。

如今穆宗大约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离月并没有听出程洛的言外之意,他觉得嗓子又些痒,咳了两声才问:“我睡了很久吗?”

知道自己睡了快一个月后,离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吗?”

他一边问,一边也缓慢感觉到自己好像冷得厉害,而面前的程洛分明穿得比夏日还要单薄许多,额间门却有汗意,他语气便惊慌起来:“有多严重?现在怎么样?”

程洛还没想好药怎样回答才能让小侯爷不过于惊惶,但离月在这样害怕担忧的情况下,语气却愈发严厉了:“你不要撒谎,不然我再也不会要你。”

这句话对程洛的确很有威慑力,被囚禁不能看见小侯爷的那段日子是那样漫长昏暗,程洛无法想象小侯爷再也不愿看自己会是怎样的场景。

程洛再没有一点隐瞒,离月才知道自己如今身体究竟是什么状况。

扎坶尔给他下的那条蛊,程洛并没有取出来。

离月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他质问程洛:“你不是十分精通南疆蛊术吗?竟然都取不出来?”

程洛语气有些苦涩,他看着离月苍白的面色,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您身体不好,若取出来,只怕元气也就耗尽了,到时候,您剩下的日子,用手指便能数出来。”

离月想要让自己镇定一点,不愿将脆弱袒露在程洛面前,但他实在又冷又惶惑,眼眶也酸胀着,程洛的面容就渐渐模糊起来,他不敢眨眼,不想让眼泪从眼眶挣脱,但一出声便再掩盖不住那一点呜咽之意:“那取不出来,我难道就能健康平安吗?”

程洛没有回话。

离月翻了个身背对程洛,将脸埋进软枕中,这才放任眼泪大颗大颗流下。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却头也不肯回,浅浅吸了口气让语气平缓些后,才小声问:“是御医来诊脉了吗?”

他没有回头,身后也静悄悄无人讲话,这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不安全感。

离月忍耐了一下,最后还是很不情愿地抱着枕头翻回身,但大半张脸仍然埋在软枕中,只露出一只被泪水浸润过的微红星眸:“怎么不说话?”

随后他听见熟悉的声音:“阿月,是我。”

其实还有别人,英国公、周绍元、周绍英都来了。

太夫人得知离月的消息便病得厉害,实在起不来身,不然也要过来。

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软枕中的少年实在可怜可爱,他乌黑的发被落在雪腮的泪珠黏在脸颊处,眼尾拖着粉,眼珠是纯然的黑,纤长浓密的眼睫粘连着湿漉漉的。

但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都知道小侯爷是最爱面子的人,不愿别人发现自己这时候的脆弱。

大家都有志一同宠着哄着才醒过来的少年。

既然小侯爷脸都埋在软枕里了,那必然就是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