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嘛,绍英不是也提前了?我不是也提前了?怎么就离月不行呢?”
“而且你还把他说哭了。”
讲到这里,周绍元的语气显然带了心疼。
英国公没有立刻为自己辩驳,而是看向周绍元:“哭了?”
周绍元哼了声:“是啊,悄悄躲在假山旁边流眼泪,怕被人发现,咬着唇不吭声,嘴唇都咬出血了,眼睛被袖子擦得通红,嗓子也哑了。”
周绍英闻言警告了一句:“你别到阿月面前提这件事,他不愿别人看见他哭,觉得丢脸,你就假装不知道。”
周绍元呵呵:“除了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谁不知道他哭过?”
英国公也提醒:“那你也别到处嚷嚷。”
周绍英说周绍元也就罢了,英国公这个把人弄哭的罪魁祸首也训斥自己,这两年骨头更硬了的周绍元大声质问:“你不把人气哭会这样吗?”
他冷哼:“我不会到处乱说的,放心吧,保管让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悄悄躲起来哭了一场。”
英国公看见三人对自己都意见不浅的样子,心底描绘长子所说的场景,也立即心疼得不行。
于是他将两人下午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其他三人只是不知道其中关卡,以为英国公非但不同意为离月提前加冠,还呵斥他才把人气到悄悄流泪。
“原来离月竟然不知道他还不算正式入朝吗?”
周绍元一番话道尽在场人心中所想。
在上京随便问一个权贵清流家的七岁小孩,即便他书读得不好,这样的基础礼仪常识他也必然是学到过的。
因为是常识,离月又不是七岁以下的小孩,便从来没有人为他专门解释过。
都默认他明白这些。
片刻,周绍英打破僵局:“离月十六岁回来,许多东西他没学过。”
周绍元反驳:“府里现在有三位老师,各个来头不小。”
随后他想到什么,又气虚了,轻声呢喃:“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慈母多败儿了,这慈师也多败徒啊,父亲你请的人在外面都以严厉出名,听说教过的学生无一不怕他们,结果到离月面前,就跟宠孙子的爷爷似的,难怪都学了两年了,这么基本的礼仪还没学全。”
最后太夫人拍板决定:“既然如此,就好好为离月办一个盛大隆重的加冠礼吧。”
然而很快,这件事就不归英国公府管了。
禁宫有内侍携着圣旨登了英国公府得们。
英国公府众人都出门摆香案、迎圣旨。
包括将自己关在院内,还沉浸在悲伤与屈辱愤怒情绪中的离月。
圣旨内容很长,前面先将离月很是夸赞了一番。
离月听着听着心情便舒畅了许多,传旨的内侍一直观察着离月,见他情绪好转,眼底终于带了浅浅的笑,继续大声念出接下来的内容。
陛下要为离月提前加冠,在皇宫。
离月听懂了这句话,他咻然抬头,被水洗过一般明澈的星眸亮晶晶望着内侍,甚至控制不住提前站了起来,他探手想要亲手接过圣旨,口中不住问:“是真的吗?兄……陛下要为我在宫内举办加冠礼对吗?”
内侍并不计较离月的失礼,反而在离月要圣旨的时候,纵容着主动递给他,任由他很随意拿在手中:“是,是陛下亲笔所写。”
这两年被穆宗握着手教写字、甚至拿着奏折玩、用玉玺盖圣旨的离月立即点头:“是,我认得,这就是陛下的字!”
今天下午的种种不愉快与屈辱在此刻烟消云散。
英国公府正门大开,许多人都出来了,很快他要在皇宫举办冠礼的消息,整个上京甚至全天下或许都知道。
史书或许也会留下这一笔。
这是多大的殊荣?
以宗室自居的小侯爷已经自己安慰好自己,先帝时那些皇子不都是冠礼后才入朝堂锻炼的吗?他之前没正式入朝有什么?
与离月的喜悦不同,英国公府的其他人并不因为这样的恩赐而欣悦。
自家宠爱的孩子,却不能在家里举办冠礼,为其加冠。即便在皇宫举办是很大的荣耀,也不能令人真正开心。
但离月的欣喜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且不说反对无用,单就让离月快乐这一点,不在英国公府办,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是所有人此时不约而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