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表情疑惑,另外几个妇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昨天我当家的去了县城里,听城中熟识的人说,周寡妇那个案子,朱家小子承认了!”
“可不是吗,谁能想到这朱家小子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连拎桶水都要喘上半日,竟还学旁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据说朱德子两口子见天的在县衙门口跪着喊冤,也不知能不能把儿子救出来。”
“救什么?这案子可是知县老爷亲自审的,朱均也是当堂认罪画押,说是城里好多人都去围观哩,知县老爷可并未对他用刑!这不摆明着板上钉钉的事儿,还哪里有后悔的余地。”
张大婶子趁着她们几个喘气的功夫,见缝插针的开了口:“我是听人家说,朱家小子在县衙里承认了自己和周寡妇之间睡了觉,周寡妇平日里甜言蜜语的诓骗于他,还允诺等到他通过了省试便嫁给对方。结果那日周寡妇和孙铁被王氏捉了奸,他气不过才上门与之理论,未曾想周寡妇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朱家小子大概是气的狠了,一时失了智。”
“呸!对那毛儿都没长齐的也下得去手,周寡妇这人还真是……”另一名妇人啐了一口,谩骂道。
“她勾着那些爷们儿也只是为了银钱,不过大多都知晓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并不会真的上心。周寡妇自己许是也没想到,一时猪油蒙了心缠上这朱家小子,最后竟生生没了命!”张大婶子似是感慨,随后眼珠一转,目光便又落在了付绵绵的身上。
“柳青山家的,你当初是怎么知道凶手就是朱均小子的?”
顶着诸多好奇、怀疑的目光,付绵绵只是微微一笑:“婶子这话说的,我要是那般神也去城里衙门做县尉了,那日我只是依着大人的意思验了周寡妇的尸,接着将尸体的状况如数告知,至于县尉大人是如何发现端倪的,这我就半点不知了。”
见她神色真挚,所说的话语不像作假,张大婶子便觉得怪没意思的吧唧吧唧嘴,伙同其他人又胡乱扯了两句。众人纷纷出言夸赞她颇有父辈的能力,但隐藏在客气之下的避讳也是显而易见的。
再怎么说本朝大部分人还都是遵循着死者为大的观念,什么的态度都在付绵绵的意料之中,她又敷衍着应付了两句,之后就转身快步回到了家中。
之前从山中采摘下来的山货已经晒的差不多了,为了保持今日带回来那几株草药及野山参的鲜度进而卖个好价钱,当夜晚降临之时,她早早就熄了灯,不大的小院显得十分静谧。
然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家沟的村民们尚未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村口处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匹嘶鸣声。
正安然躺在炕上的付绵绵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底清明不已,哪里有熟睡之后的朦胧。将体内经脉游走的气劲收回丹田之内后,她迅速的坐起身,刚刚穿好衣裳,篱笆外就响起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付氏可在?”
她闻言一挑眉,自从付四指去世后,原主在这边已经没有了什么亲戚或朋友,加之平日里只顾着低头干活赚钱供养柳青山,为人更是孤僻不合群,怎会有人寻上门来?
此时的篱笆门外正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负手立于门前,微微蹙眉打量着高度堪堪到达他腰身、摇摇欲坠的竹篱笆以及那扇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的竹门。
二人所发出的动静不小,加之这会儿也快到了村民们起床开始一天劳作的时辰,是以附近不少人家的门都开了,时不时的有脑袋探出朝着这边张望。
他们两个明显是以立于门前的黑衣男子为首,对方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岁,五官英挺俊朗,脊背挺得笔直。
后面牵着两匹马的男人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约莫在三十岁左右,个子不算高,趁着屋里没什么回应的功夫还左右瞧了瞧,接着嘟囔出声:“该不会走错门了吧?这里真不像有人住的模样,要不我去别家问问?”
黑衣男子正欲开口,却忽然眯起了一双眸子,谨慎的看向了院子内那扇缓缓推开的木门。
付绵绵走出来的时候,刚好与之对视了一眼,她复又观察了一番那零星几个来往于门外土路上的、好奇的村民们,这才淡淡的开了口:“不知二位……公子所谓何事?”
“姑娘,我们乃青河县衙之人,受知县大人的嘱托,特来寻付氏前往城内,您看……您母亲可在?”黑衣男子先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腰间所悬挂着的青河县衙的令牌,随后彬彬有礼的问道。
“草民付氏,只是不知知县大人寻我有何吩咐?”付绵绵皱眉,该不会是周寡妇的案子出了什么意外吧?还是说这青河县衙的知县当真被朱德子的钱财收买了,想要把她骗过去封口?
黑衣男子则是明显一愣,隔着篱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下正站在小院中央的人一眼,显然是没有料到能够被孙县尉赞不绝口的仵作,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付绵绵身上穿着的是浅青色的粗麻布衣,衬着真个人的面容十分白皙,因着接连多日的内外滋养,原本瘦削到凹陷的脸颊也逐渐丰盈了起来。一头长发此时松散的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经过打磨的木簪固定住,倒是多了几分慵懒的风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