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邵承!”陆云泽紧皱着眉,面色并不怎么好看。两个小时前,他被强制按到了这辆车上,已经从高速路驶出上海许久了,“你到底又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走?”
自从大学被贺邵承看中开始,他已经在上海的别墅里住了三年了。他甚至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住在那里,和这个霸道又不讲理的在一起,折腾着过完自己的这辈子。可是今天,贺邵承却匆匆忙忙的说要去香港……
他抿着唇看着身旁身在驱车的人,一道格外清晰的疤痕从他的发丝间穿过,一直延伸到眉心,让这张原本还算英俊过人的面孔顿时生出了无限的凶狠。他一直都知道贺邵承是混黑的,无论是做生意还是交朋友;但他真的安逸太久了,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慢慢的洗白了自己不干净的路子,开始学着做一个正道上的人了。
“我惹了人。”贺邵承继续高速的开着车,目光紧盯着面前,同时还时不时的扫视侧视镜,以免有任何跟着他们的汽车。上坡的路并不好开,黑夜还遮挡了不少视线,但他依旧没有放慢速度,“对不起,云泽,详细的等到了香港安顿下来再说,在这里我们很不安全,这次那个人是要我的命了,我怕你出了意外……”
陆云泽心口顿时一紧,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他。
他何曾听贺邵承说出这样的话呢?这个男人不总是不可一世的吗?
他白手起家,十几岁就进了监狱三次,后来专门做道上的生意发了财,结交了一群自己的势力又来上海经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从没怕过的。然而今天,他却说自己怕了。
“你到底……”陆云泽张了张唇,想问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情,居然要到这种生死的地步。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却猛地发现贺邵承神色急变,直接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下狠狠的打过了方向盘。瞬间的惯性让陆云泽狠狠的撞到了车门,若非有安全带拉着,恐怕能够直接从座位上甩到后面去。他苍白着脸要质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就在此时,一辆漆黑的,连牌照都没有的重型卡车却是猛的撞到了他们的车位,直接把小轿车顶到了公路外的山崖里。
这一瞬间,陆云泽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贺邵承扑到他身上。
轿车一秒就摔在了山崖上,接着则剧烈的滚了下去,就算安全气囊全部弹出,依旧无法阻挡汽车的变形和玻璃的破碎。安全带将他们死死的勒在了座位上,陆云泽被贺邵承抱着胳膊,然而在黑暗之中的翻滚却让他根本无法说出话来。他甚至都看不清对方此时的面孔,只知道身体四处正泛起磕撞的疼。
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细碎的疼痛让陆云泽的心跳更加急剧。在这一刻,他根本做不到去思考此时的情况,只知道他们滚下了山崖。
然而滚落也只是十几秒罢了。
汽车终于翻到了一颗枯树上,斜着挂在了半山腰。也是在这一刻,陆云泽听到了一声让他格外不安的钝闷声响,就好像猛的戳开了什么一样。抱着他的贺邵承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接着便有一股格外清晰的血腥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陆云泽仓皇极了,然而接着,他的腿上感觉到了一点温暖的潮湿……
“你受伤了?”他瞬间就无措了起来,“贺邵承,贺邵承?你还好吗,怎么这么浓的血腥味?”
“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出来,我打电话给120……”
陆云泽艰难的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然而只是打开了手电筒,他就怔住了。
贺邵承还抱着他,然而背后却是被一根从前车玻璃的粗大枯枝直接穿透了脊背,一直穿到他的胸前。只差最后一厘米,就要戳到陆云泽的身上了。血已经濡湿了衬衫,但还有许多不断的从里面涌出,就像是失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陆云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几乎以为这是一场噩梦了。他又沙哑的喊了一声“贺邵承”,眨了眨已经在滚落泪水的眼睛,带着哭腔道:“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该做什么,颤抖着手打了120,“我给你喊一声,贺邵承,你会没事的……你忍着点,你肯定会没事的……”
男人艰难的喘息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用的,这个伤……救不回来了。”
他每说一个字,血就流淌的更汹涌一分,好像要把整个身体都流干一样。但陆云泽还不肯相信,哆嗦着手在等120的那边接电话。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山里信号不好,他怎么都没有等到那边的声音,急的眼泪拼命的流。贺邵承则还维持着搂抱他的姿势,却是低喘了两声,格外轻哑的说了一句“别哭”。
就像是无数次对他无奈极了安慰时的模样。
陆云泽咬着唇,已经哭的颤抖不止了。
120没有人接,他努力的想要做一些紧急处理,然而此时却还被困在座位上,动一下都做不到。他试图用手去捂住出血的地方,可掌心却沾了一手红腥,根本做不到让里面的血停下。
贺邵承却很平静。
他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要死了,但至少他保住了陆云泽,否则这根枯枝就是要戳到陆云泽身上的了。男人还勾唇笑了笑,只是这样的动作都让此时的他有些承受不了。他又喘息了两声,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