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那双幼时牵着她的大手,如今正帮她拭去脸上的泪。
阿娆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哭了。
她挣开了慕柯明的怀抱。
那双大手依然干燥温暖,可是在那一日,他放开了自己的手。
“如果哥哥真的觉得对不住我,就保守这个秘密。”阿娆退后一步,犹自沾着泪痕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初见的淡漠。“慕明珠已经死了,哥哥也不必再找。”
慕柯明说不出拒绝的话。
“珠儿,哪怕为了你自己,你再考虑考虑。”慕柯明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往后你会吃亏的。”
自从得知慕柯明找到自己后,除了关于往事的恨和怨,再有她考虑的就是眼下的局面。
她必须要让慕柯明打消找回她的念头。
“明珠郡主死而复生,在东宫悄无声息的过了三年后,又成了太子的妾。”阿娆眉目间尽是沉静之色,她淡然道:“若说云南王府和太子没有暗中勾结,任谁都不会相信。”
“而日后太子登基,本就是众望所归、天命如此。”她死死的盯着慕柯明,掷地有声道:“我不愿让太子殿下的帝王之路,染上任何不堪的阴谋诡计。”
慕柯明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此时他才明白了珠儿肯见他的缘故,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太子。
珠儿怕他走漏了风声,怕对太子产生不好的风评,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不情愿,还是见了他。
“珠儿,你为了他如此,值得么?”慕柯明看着妹妹,心如刀绞的道:“东宫已经有了太子妃,我听说很快太子又要迎娶太子嫔,你将如何自处?”
“你甘愿为了他,放弃云南王府的郡主身份?”
他不想承认,妹妹为了一个男子如此,哪怕那个男子将成为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他也觉得嫉妒。
阿娆蓦地笑了。
那笑容不同于方才的冷淡敷衍或是嘲讽,干干净净,纯粹得令人心碎。
“那一日,风很大,雨也很大。”阿娆声音很轻,慕柯明却觉得重如千钧,一字字砸在了他的心上。“一如七年前的那日。”
“想来哥哥也听说了,我险些在京郊的山体崩塌中丧命。”
“命悬一线时,是太子回来救了我。”
“哥哥,你想问原因,很简单。”阿娆深深的看着他,唇边的绽出一抹笑容,泪珠却落了下来。
“因为他没有放开我的手。”
阿娆很快离开了院子,去陈氏院中探望。慕柯明失魂落魄的向姜知越道谢后离开了安远侯府,手中紧紧的拿着匣子,仿佛那就是他最后的支撑。
姜知越虽然看不见,却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这场谈话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夫人,外头只是谣言传得凶,娘娘身子并无大碍。”阿娆重新理了妆容,虽说眼角还有淡淡的红痕,已经不大能看得出来。“您不必担心,娘娘好了就来看您。”
陈氏听了阿娆的话,稍稍安了心。她也怕姜妙反过来担心自己,也没敢深问,便又问起了呦呦来。
“这会儿最是孩子省心的时候,等到他会爬会走时,他身边就得多添几个人了。”陈氏微微笑道:“银柳手巧,做了几件小玩意儿还能勉强入眼,你带回去给呦呦罢。”
阿娆笑着都应了。
为了让陈氏宽心,阿娆说了几件呦呦的趣事,陈氏的笑容便一直深到了眼底。
在她心里,呦呦和姜妙亲生的儿子也差不离了。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只怕难有自己的孩子,能有呦呦记在名下、养在身边,也算是圆满了。
“我听说,皇上似乎定下了太子嫔的人选?”陈氏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这件事不是秘密,很快就会在京中传开。
阿娆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皇上已经找太子殿下谈过了。”
陈氏顿时也生出几分危机意识,即便姜妙无心于东宫,也不能让人鸠占鹊巢。
“阿娆,等到娘娘病好后,不如就安排认亲的事罢。”陈氏看着阿娆,柔声道:“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侯府就是你的家。”
当陈氏提到“家”这个字眼时,阿娆心中尖锐的痛了一下。
很快她露出笑容来,点头痛快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