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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带来的颠覆是巨大的,最开始因为帝王的铁血手段和科举考出来的人大多只当了小官,即使有想法,他们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现在朝中大半官员是世家出身,皇帝想提高寒门学子地位,可不就是捅了马蜂窝。
虽早已有预料,皇帝还是被烦的不行,几个皇子背后站的都是世家,不管未来如何,现在肯定是向着世家的,思来想去,刚回京且和世家牵扯不深的秦王齐铭瑄就成了推动这件事的最好人选。
皇帝公布这一消息后,平静的朝堂涌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几位皇子,他们原本不把齐铭瑄当做竞争对手,谁知这次被召回京城后,皇帝对他的态度一改从前,隐隐有些看重的意思。
是了,现在的齐铭瑄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无权无势只能待在冷宫里的弱小皇子了,在被他们所有人都忽视的时候,他长成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战神,再也不可能任人拿捏了。
“本王一直以为,昱王将会是本王最大的阻碍,没想到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大皇子一脚踢开身前的凳子,怒道,“看看你们一个个想的什么好主意,有个昱王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个秦王!”
“殿下息怒,”青衣男子拱手,“殿下何必为秦王苦恼,有慕贵妃当年犯下的事,当今不会把太子之位给秦王的,况且这次的事,昱王的损失更大,我们退一步,让昱王和秦王斗,岂不正好。”
“你说得对,”深吸一口气平缓怒意,“是本王着相了,多亏先生提点。”
当了战神又怎样?有一个犯下如此大错的母妃,齐铭瑄这辈子都别想爬到他头上,这种情况他绝对不会允许!
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嫡长子,太子之位本来就该属于他,不是吗?
“殿下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某可不敢居功,”青衣男子轻笑道,“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
何松问是大皇子的心腹谋臣,很得看重,大皇子有什么事都会找他说,比如这次。
“既然要让昱王和秦王先斗起来,本王就给他们加点火吧,本王记得,昱王那边有人试图在这次科举里动手脚?这件事交给你了。”
“是。”
何松问这个人,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心思狠辣,自他投入大皇子麾下得到重用后,已经替大皇子办了不少事了,而且那些被他用计扳倒的人,无一不下场凄惨。
以往他对付的多是一方官员,这次要一起对付两个皇子,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何松问嘴角挂着隐秘的笑,心情很好的去吩咐人做事了。
带着圣旨回到王府,管家迎上来低声说了句什么,齐铭瑄脚步微顿,转身向书房走去。
“老师。”
书房里站着一位老人,脊背挺得笔直,听到声音,老人回头:“老头子突然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老师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就会讨老头子开心,今年的会试,是不是落到你头上了?”老人嘴上说着问句,心里却门儿清,说着他眉头蹙起,“这不是一桩好差事。”
这次科举后,当今势必要提拔一批寒门官员上位,朝里官职就那么几个,寒门崛起肯定会触及世家的利益,这样一桩差事交给齐铭瑄,是逼着他站在世家对立面。
都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世家底蕴深厚,凭一己之力和他们对上……
“我知道,但这也是一个机会。”齐铭瑄语气平淡,他的势力多在边境,京城渗透的很少,这道圣旨何尝不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撬动京城势力的机会。
“不错,你在京中根基不稳,这道旨意来得巧。”老人抚了抚白须,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机遇总会伴随着各种危机,断没有因为惧怕危机而放弃机遇的道理。以前那么艰难的险境都闯过了,现在这点危机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还是要小心行事,多年准备可不能毁于一旦,”老人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在找人?”
“对,找一个对我……有恩的人。”就是他好像不太记得那人的模样了,只记得那双清澈淡然的眼睛。
老人不再多问,只是不放心地叮嘱:“既然是有恩情的人,可不能拿你对待士兵那套方法去对人家。”
他这个学生哪哪都好,就是没什么同龄朋友,又因为年岁尚小就入了军营,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不懂怎么和人正常相处。
“我知道的,老师。”
黎舒可不知道男主和他老师讨论过如何对待他的问题,又一次检查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后,登上了相府前停着的马车。
春寒料峭,黎舒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一众寒门学子中,格外突出,以至于坐在对面二楼的齐铭瑄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齐铭瑄猛地站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在见到青年的一刹那,那段在安国寺养伤的记忆如同拨开迷雾,一一重现。这些天,他反复回忆,依旧没能清晰想起青年的脸,那段记忆仿佛被烟雾笼罩,怎么也看不真切,派出去的人更是怎么都查不出那对兄妹的身份。要不是他身上的旧伤的确在日渐好转,他都要开始怀疑安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