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荣知道, 如果男人真要对黎舒做什么,他是无法阻止的, 就算郑家是B家的老牌世家又怎样,在那样的庞然大物之下,依然毫无反抗之力,那些消失在B市的家族里并非没有比郑家更强大的, 当时那些人也觉得黎鹤渊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结果呢?
更何况,他不可能为了一个黎舒倾尽全家族之力,他虽然是郑家当权者唯一的孩子,但他知道,他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为了一个外人将家族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身上,希望他不要对黎舒做什么,因为他知道, 这个男人想要做的任何事都没人阻拦的了,他羽翼未丰时便是这样, 更何况是现在羽翼丰满的,一手创造了自己商业帝国的男人。
可要他眼睁睁看着黎舒一步步走向男人编织的罗网他也无法做到,走了几步,他在距男人三步外的地方停下。
他还在组织语言, 黎鹤渊已率先开口:“你有事要和我说。”
不是疑问的语气, 郑嘉荣抬眸,对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双眸,刚刚聚集起来的勇气如洪水决堤, 一泻千里。
“我……这次小舒的事,多谢黎总出手相助。”
“无碍。”黎鹤渊摆摆手,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移开,明显不想再与眼前的人交流。
都到了这一步了,郑嘉荣咬咬牙:“黎总,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伤害他。”
“哦?”黎鹤渊似乎被挑起了兴致,他往后靠了靠,像只慵懒的大猎豹,等着猎物一步步步入他是狩猎范围,“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以为我想对你那个室友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嘉荣硬着头皮回答,“只是,小舒他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他对您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愿意为他承担,请您不要怪他。”
黎鹤渊没有说话,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那是家主之位的信物,扳指是墨色的,和这个男人的眼睛一样,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强大的气压下,郑嘉荣几乎要站不住,他咬紧牙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他隐隐有些后悔,贸贸然说这些话,是他逾距了,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上的压迫感顿然消失。
他往前看去,原来男人已经转身,正背对着他,他张嘴欲说什么,男人抬起右手,那是让他不要说话的意思,他停了一下,男人已经开口:“你回去吧,过几天来接他出院,放心,我还不至于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计较什么。”
郑嘉荣陡然松了口气,有了黎鹤渊这句话,他至少不用担心他室友哪天突然消失了,更多的,他没能力也没资格去管了。
走出医院,站在阳光下,郑嘉荣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接下来两天,黎鹤渊没在黎舒面前出现过,送来的一日三餐却都是按黎舒的喜好来的。
1314出现后,黎舒得到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原主和自己的喜好不太一样,黎鹤渊按照他的喜好送来东西而不是按照原主的来送,黎舒只当不知道对方这一举动中的深意。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黎鹤渊从工作中分出心神,问:“那边怎么样?”
助理恭敬站在一边,答道:“那位小先生很喜欢您送去的东西,我们这边没查到有哪家和他有过接触,真要说,就只有一个郑家,郑家家主的儿子郑嘉荣是那位的室友。”
闻言,黎鹤渊眸色暗了暗,他给那人送去的东西都是按照先生当年的喜好来的,这里面有些东西并非现在这个“黎舒”所喜爱,他做这位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得到的结果……
是他最想要的,却又是最令人无法相信的。
他的先生,是真的重返人间了吗?
助理低着头,不敢在这个时候窥探上司的表情,心中的不可思议却是一层接着一层,他跟着黎鹤渊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何曾见过他这样一面,在那个叫黎舒的年轻人出现之前,他一度觉得自家老板是没有感情的,过去也确实是这样,像台工作机器,对除工作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们这些跟着黎总做事的人一直觉得,自家老板会和工作相伴一生,也正是这个时候,黎舒出现了,他有幸见到了老板和以往全然不同的一面。
原来不是不近人情,而是那个能让老板动情的人没有出现罢了。
也不知老板那段尘封的过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知道那些事的人无一不对此三缄其口。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响起,助理收回思绪。
黎鹤渊换了个姿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并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给S市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个项目想和那边合作。”
这下助理更好奇了,他知道自家老板在S市有资产,据说还不少,可那么多年来,老板一次都没去过S市,即使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也会想办法推了,即使是工作上的事也是如此。他们知道黎总是从S市来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十年不曾踏足过那里一步。
“是。”心里千回百转,脸上却不曾表现出分毫。
助理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黎鹤渊一个人,他打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