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写信给祯儿,叫他不要回来,老四对他不怀好意啊!”
宫人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却无人敢发一言。
良久之中,名唤圆子的那个轻声道:“娘娘,那朝服和诏书,您接了吧。就当为了十四爷着想不是?”
乌雅氏浑身颤抖,牙齿都在轻颤,却自顾自地厉声喝骂:“佟氏!你连死了都不肯放过我吗?!”
养心殿里,宫人安静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皇后挨着雍正、皎皎在雍正下首,二人落座后便一直在宽慰雍正。
方才殿外一个小太监忽然走了进来,见他神情,二人本欲回避,雍正却摆摆手,似是讽笑,又似是干脆不在意了,“避什么,有什么是毓舒和大姐不能听的。你说吧。”
那小太监于是将娜仁到永和宫后,永和宫中发生的种种说了,就连娜仁言到激烈处的语气他都学出八分来,皎皎倒是波澜不惊未觉得有什么,皇后却忍不住微微睁圆了眼。
雍正适时握住她的手,她便反握回去,冲着他嫣然一笑。
听到一半时,雍正原本紧蹙着的眉目微舒,与皎皎笑言:“到底是皇额娘威武。”
皎皎若有所思,只轻轻一笑。
又过半刻,听闻乌雅氏言语,雍正面色倏地沉了下去,冷得仿若万年寒冰,寒气逼人。
皇后心急,在他耳边轻声道:“万岁爷,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雍正沉着脸,半日未曾言语。
皎皎心中轻叹一声,终究是雍正缓缓自己平复了情绪,对皎皎道:“阿姐见笑了。”
乌雅氏最终还是接了那朝服与诏书,这仿佛也昭示着八爷党一次反扑的失败。
然后的事情娜仁就没有太关注了,送康熙灵柩入景陵后,十四阿哥便被打发到景陵守陵读书,没过一个月,宫中的圣母皇太后便因急病,不治而亡了。
雍正年间前期,前朝波诡云谲风起云涌,党政余毒未解,皇帝理政勤勉,一点点地修复着在党政荼毒之下千疮百孔的河山。
康熙当政晚年,也有于国民不利之处,新帝登基改换新气象,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振奋,每日大半的时间都是泡在御案上度过的。
皇后就在养心殿后殿东耳房体顺堂中居住,为此几番劝解皇帝也没听进去,只能每日多炖补汤,默默地打理好后宫。
雍正为弘历指了几位大儒名臣做老师,叫他跟着学习,也叫他在前朝历练。
他膝下唯有这一个满族血统纯正的儿子,不像康熙有的是儿子可以磨砺选择,对弘历,他是万般保护怕有人钻空子动手,又要百般苦心,护持着他能够历练着成长。
这样的效果是很显著的。
雍正四年,娜仁再到光明书院中小住。因秋日大选,雍正欲为弘历挑选嫡福晋,皇后来信请她回宫掌眼,她才依依不舍地收拾行李打算动身回宫。
皎皎本欲亲自送她回京,然而正逢书院中每年一度的骑射大比,乃是盛会,她这做院长的离不开身,只能叫安隽云送。
安隽云送娜仁到山门外时,便见树荫下赫然立着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他身着苍青色马褂,手持折扇,端得是温润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
见娜仁出来,他忙弯腰做礼,平身后笑道:“知道您今日回宫,孙儿特地来接您。”
“好了,既然他来了,你就不要送了。皎皎怀着身子呢,你离了她,你我都不放心不是?”娜仁笑眯眯地歪头看向安隽云,一把年纪的人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依旧清亮,姿态温和。
安隽云也确实舍不得离开这边,迟疑一下,还是向娜仁行了一礼,“那儿臣便斗胆,请四阿哥护送您回宫了。”
“去吧。”娜仁摆摆手。
皎皎本是打定了主意此生就要柔维一个的,但这几年不知为何动摇了念想,开始预备再要一个。
娜仁对此很是不解了一阵子,在她的询问之下,皎皎笑道:“只是忽然明白了,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继承我的意志、能够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只能是打小养在身边的人。就再要一个吧,左右我的身子还年轻,小唐太医也说可以。”
小唐太医,指的是唐别卿的儿子,一身医术习自唐别卿,极为精妙,如今也在太医院当差,已有其父当年风采。
其实都快成个糟老头子了,若说有其父年轻时风采,也当是他儿子了。
只是皎皎从小叫唐太医是唐别卿叫惯了,才会在这位唐太医的名头前头加个小字。
娜仁听了皎皎的话才稍稍放下些心。
皎皎做事一向是很干脆的,开始备孕调理身体之后没多久便有了好消息,如今四个来月,胎像倒是稳固,但她身边的人都很不放心,娜仁甚至请动了告老已久的唐别卿,到书院这边来照顾皎皎的胎。
弘历又对安隽云道:“本该入内向姑姑请安才是,只是闻得今日山中盛会,弘历贸然入内,怕叨扰了姑娘们,便在此行一礼,请姑丈代我向姑姑告罪了。”
安隽云忙道:“四阿哥这是哪里话。”
弘历微笑,随即潇洒地一提衣摆冲山中行了一礼,扬声道:“侄儿拜请姑姑金安。”
雍正登基之后,加封皎皎为固伦嘉煦长公主,赐享双俸,一应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