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看不见人,只听踢踏的脚步声在厅前停了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开口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梁宇轩见了来人,腿也不软了,腰板也挺直了,当下迫不及待地告起状来:“都是这云家人不识抬举,竟然还埋了火硝想要炸死我们!”
“火硝?”
梁公明恨恨地瞪了眼儿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督军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三日后才到么?”
“三日后?谁告诉你的?”
来人的声音听不出多少起伏,但舒遥却分明听到梁公明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是……我只是……”
梁公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副官,把人找出来,毙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瞬间让屋里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舒遥见梁公明吃瘪,先前的担忧都淡去几分。她悄声问道:“爹,你认识吗?”
“我——”云仲卿刚要开口,就看见一道视线扫了过来,那句“不认识”,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舒遥奇怪地探出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向云仲卿开口说:“多年不见,义父别来无恙?”
云仲卿骤然失色,惊呼道:“你是……小鱼?”
舒遥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小鱼?姜瑜?
“二小姐不认得我了?”对方戏谑地看着她,眼里带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不……”
舒遥顿感压力,方才那句“毙了”言犹在耳,她忍不住回想,自己当年应该没干过得罪他的事吧?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她还真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梁公明看得下巴都快掉了,向来不苟言笑的阎罗居然还会笑!想到刚才听见的话,他心里不禁暗暗打鼓,这下可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早知就不听那人的挑唆了!
他连忙开口补救说:“原来大家都认识,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云仲卿冷笑道:“谁和你是一家人,刚才还说要让云家血流成河,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该不会老糊涂了吧!”
“我——”梁公明一个头两个大,他要早知道云家认得姜瑜,还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他哪里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时他看到了一旁的儿子,当即大声喝道,“逆子,还不给我跪下认错!”
梁宇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的父亲一脚踢在膝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梁公明赶紧给自己辩白:“都是逆子惹的事,他看上了云家小姐,非说人家也中意他,我一时不查上了他的当,这才有了这番误会!还请督军明察秋毫!”
云仲卿听他信口雌黄,气得爆了粗:“就你那龟儿子,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还看上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爹!”舒遥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你何必听他们乱吠,气坏了就不值当了!”
“督军,她——”梁公明有些气不过,被当众骂作是狗,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尤其对方还是个黄毛丫头,而且他也回过味来了,哪有兄妹主仆相称的,怕不是两人早有嫌隙。想到这,他顿时多了几分底气,见姜瑜一直没开口,又坚信了自己的猜测,连忙说道,“那丫头太无礼了,刚才她还威胁我,要把督军你也一锅端呢!”
“你——”云仲卿刚要辩白,被舒遥一把拉住。
“是啊,我说过又怎样,是谁刚才摇尾乞怜的?一听我有火硝,吓得腿都软了,就你们这样也好意思告状!”
舒遥看了眼姜瑜,心里已经想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方要是来寻仇的,还能凭他们几句好话就算了?如果不是,那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督军,你听听,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梁公明试图祸水东引。
“嗯,我听见了。”姜瑜回过头看向舒遥,弯了弯嘴角说,“亏得云家家大业大,不然你这脾性可要吃大亏的。”
舒遥:“……”讨厌被说教,算了,就当没听见。
梁公明一喜,刚要再接再厉,就听姜瑜又说了一句——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也罩着你。”
云仲卿:“咳咳——”
舒遥:并没有觉得很开心,莫名感到了压力。
梁公明:这人怕不是被调包了吧!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姜瑜就是小鱼,他当然不是来寻仇的,那句话也不是说说而已。
梁家连同他们带来的那些人,一起消失在了青龙镇,很久以后舒遥才知道,他们被姜瑜丢去了某处矿山,美其名曰“废物利用”。
…………
没有了乌烟瘴气的人,云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不知不觉间,有些事又变得不一样了,当舒遥又一次发现她爹偷偷溜出去喝酒后,她气得把人堵在了墙角。
没错,她那已经一把年纪的爹,居然学人小孩子干起了翻墙的勾当!
“说吧,这是第几次了,是家里没酒了,还是偷喝的酒才香甜?”
云仲卿抹了把脸,眼神飘忽地说:“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