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借着昏黄的烛光,认出了自己的房间,一扭头就看见她爹正靠在扶手椅上打盹。
看着满脸憔悴,眼底泛黑的老爹,舒遥突然觉得先前的纠结都不重要了,她有那么疼爱她的爹,有没有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时候,椅子上的人身体一晃自己惊醒了过来。
“爹。”舒遥轻声叫道。
云仲卿见她醒来,脸上一阵欣喜,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小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我让人温着粥,先吃一点好不好?”
舒遥没什么胃口,但看着她爹一脸希冀的模样,遂点了点头说:“只要一小碗,爹你也吃一点吧。”
“好好,爹陪你一起吃。”云仲卿说完就去了外间,不一会就和巧心端了粥和几盘小菜进来。
舒遥就着酱瓜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见她爹胃口还不错,就让巧心用大点的碗再盛了一碗过来。
不过眨眼功夫,云仲卿又干掉了一碗粥。舒遥看得傻眼,不禁怀疑道:“爹,你不会连晚饭都没吃吧?”
巧心在一旁接口道:“老爷还真没吃,说是没胃口,要不是小姐醒过来,老爷还不想吃呢!”
云仲卿闻言瞪了她一眼,摆摆手让她把东西收拾下去。
舒遥等人走开,一脸责怪地看着她爹:“要是爹病倒了,谁来照顾我?下次我不想吃东西,爹可没道理骂我了!”
云仲卿一脸尴尬,连忙辩解道:“这不是太忙忘记了嘛,遥儿可不能不吃东西,那会长不高的!”
“哼,遥儿就跟爹学!”
云仲卿满口答应:“行行行,爹以后一定记得,绝不会再忘记吃饭了!”
舒遥这才罢休,又开始赶人:“爹你快去睡吧,天都要亮了!”
“好,爹这就去。”云仲卿站起身,抬脚刚要走,突然又停了下来,他看向女儿问道,“遥儿怎么知道你姐姐在破庙?”
舒遥愣了一下,眼里充满了困惑:“我说过吗?姐姐怎么跑破庙去了?爹有没有把她找回来?”
这一连声的疑问把云仲卿弄懵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遥儿,你不会又失忆了吧?”
“失忆?没有啊,我记得爹呢!”
云仲卿实在想不出理由,便跳过话题说:“你姐姐已经找回来了,她好奇和人跑去了破庙,已经没事了。”
“哦,那就好,爹快去休息吧,我也困了。”舒遥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云仲卿见状也不再多留,出去吩咐了巧心仔细照看,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舒遥才不在意她姐姐究竟去做什么了,只要人找回来,不会让人笑话她有个私奔的姐姐,具体过程怎样,她压根不关心。
不过,这种想法只维持到了第二天。
当舒遥看见某个不该出现在家里的人时,她万分后悔没有告诉她爹真相。
但那个时候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因为阴差阳错,这次的事已经被定性成了一桩绑架案。
…………
次日一早,舒遥发现书房的蜡烛烧了一夜,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爹整宿没睡。
能让她爹如此伤神费心的一定不是小事,她旁敲侧击,最后才从小四那里知道,家里曾收到绑匪送来的勒索信。
而这会,她爹正和县衙的人商量,想要撬开高个绑匪的嘴巴。
光凭一封勒索信,根本不知道是谁想要绑架云月容,究竟是见财起意还是云家生意场上的对手,如果是前者只要加强保护问题就不大,但如果是后者,还得防备对手暗地里再使坏。
舒遥没想到,她一觉醒来,阴谋变成了阳谋。
没多久,她在云月容身边看见了那个叫东来的少年,再听她姐姐一口一个“阿来”亲切地叫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过二小姐。”
舒遥回过神,看着躬身问候的少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他。
少年个头很高,和她就不用比了,她只有拼命仰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而那张被晒成古铜色的脸上,此时挂着一副憨厚淳朴的笑容,加上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很容易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
可惜,舒遥见过他装小白莲的模样,像极了她姐姐对她的做派,没当场给他没脸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搭理他。
舒遥正要绕道走开,不想斜刺里冲出来一个身影,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没见阿来和你打招呼吗?”云月容瞪着眼睛,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乘隙还往旁边看了一眼。
东来见状立刻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和二小姐没有关系,是我挡了二小姐的路。”
“你?”云月容疑惑地看着东来,随即又一脸宽慰地说,“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副模样,目中无人得很!”
说到这,她又将矛头指向了舒遥,“你还不快向他道歉!”
舒遥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慢悠悠道:“姐姐看来耳朵也不太好,你没听见他自己都说了,是他挡了我的路,我没和他计较就不错了,还要和他道歉?好狗不挡路,你不要挡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