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过来的时候,发现不少眼生之人,她是当家主妇,当然知道多了这么些人,可能意味着什么,进门去,再看到林老夫人居然病卧在床,身子伶仃,仿佛去了半条命。
“娘,您怎么这样了?”林氏大惊失色。
林氏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竖子可恨啊,你大哥他……他丢了族长的位置,还被人参了。”
这事儿林氏知道,但这事被参也确实是她大哥本人做下的,林氏埋怨道:“哥哥怎么就替那人担保呢?原本被侯爷压下去了,这事儿倒是又被他翻起来了。”
林老夫人不免又暗自在心里抱怨林氏无用,但凡她厉害点,自己和儿子哪能被林斛那个孽种逼的走投无路。
但是现阶段还得求着林氏办事,林老夫人不免道:“你哥哥这个人是个极老实的人,从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杀,为人又热忱好心,哪里晓得遇上这样的事儿呢。要我说,也不是我们的错,都是林斛无事找事。其实你现在是侯夫人,拿出你的款儿来,他敢直达天听,你也不是不能进宫,穆家一门赫赫有名,难不成被个竖子欺上门来?”
女人哪能没了娘家啊,只要娘家好了,林氏的位置不也稳固吗?
她又鼓动林氏,“你拿了我那侯爷女婿的帖子去找隆平候帮忙,哼,隆平候可是负责军中一切事儿,这个忙他不会不帮的。”
林氏摇头,“娘,侯爷再三嘱咐我不能和夺嫡扯上关系的,如今隆平候即便帮忙,也是与虎谋皮。”
大皇子和二皇子斗的人尽皆知,隆平候的女儿嫁给了大皇子做正妃,也替大皇子出力不少,穆英去西北前就同她说过,和隆平候府一般往来即可,但不可利益太深,若林氏只有自己一个,求隆平候当然成。
可现在她去找隆平候帮忙,那西北军迟早会是大皇子囊中之物,她现在的身份是建国候夫人,不是林家曾经的大姑娘了。
她不能只为了林家着想。
林老夫人听了这话,简直一口气没上来,“你这死妮子,当年若非是我,你哥哥和你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话林氏就不认可了,“娘,当年爹虽然偏爱些,可祖母还在,我这门婚事也是祖母定下的,有祖母看着,爹又能如何。他便是有这个心,可惜,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至于哥哥,他的确是个老实人,林斛不该把哥哥挤下当族长,可娘,您知道的,这族里人反水,肯定是得了他的好处。”
她哥哥没办法给族里人好处,平日里族里大小事,只吩咐管家去做,从来不肯操闲心,林斛见缝插针,也就不足为怪了。
“你光说的好听,我要你想想法子啊,最紧要的是让那小杂种死了一了百了。你们穆家不是那么些兵吗?派几个杀了那杂种,看他还有什么法子。”林老夫人恨女儿看到她们现在的处境,居然跟没见到是一样的。
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杀了他,杀了林斛,什么烦恼也没了。
林氏却道:“娘,那是朝廷命官,您——”
再抬头她嫂子张氏在门口望着,张氏是书香门第出生,当年嫁进来时不知道多风光,如今目光沉沉,再也没有那样的气度了。
林老夫人发了通火,又昏了过去,张氏却对林氏道:“妹妹,这事儿你不必理会了,清辉读书还成,我早已打发他去书院读书,还有清朗和霞月就麻烦你照看了。”
她和林氏性子很像,通透又宽厚,她不敢埋怨林老夫人做的不对,毕竟林老夫人也是为了她夫君做下的,但若逼迫小姑子舍弃自家不顾来顾子爵府,她也觉得不好。
有姑太太在,孩子们好歹有个靠山,若是姑太太也被拖下水了,那孩子们日后又靠谁。
林氏握住嫂子张氏的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从这儿回去后,她急忙又来了三房,这次是问穆莳该如何处理?她是真走投无路了。
穆莳和芸娘对视一眼,只好道:“嫂子,林斛如今也只是做了族长,其余他威胁您的话,若是早有早就拿出来了,何必还等到现在。若是真的有,那对老夫人来说是很不利的。”
这话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
“我如今六神无主,又是妇道人家,还请三叔教我。”林氏也真不知道如何办。
穆莳摊手:“大嫂,这事儿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穆莳这里没问出什么来,林氏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芸娘唏嘘,“哎,看样子大嫂也挺不好受的。”
“那能有什么法子?我总不能说唯一的法子就是那老太太吊死在林斛门口吧,可惜了,以林平这唯唯诺诺的性格,即便老夫人做成这样,他都没法子扭转乾坤,兴许会被林斛说成是畏罪自杀。那唯一的就是让大嫂去布置这件事,可大嫂那个性子,可不是你。”
嫡母吊死在庶子府前,再喊一喊冤情,凭你林斛有什么仇怨,都什么拿住老太太的把柄,再拿出来都是证明在泼脏水。
可这种法子,他怎么能说出来。
芸娘撇嘴,“我就是个悍妇不成。”
穆莳笑:“你不是悍妇,但你这性子和我最配了,我平生最不喜欢那种无能之辈。”
“可要我日后也是这样无能呢?”芸娘不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