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为了鼓舞人心,塞雷左竟然开起了玩笑。
若是放到平时,定然会引起一番哄笑。但此时大家已经累成狗,别说笑了,连嘴都不想张。
“我知道大家很累。我也很累,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我们后面一定有明人的追兵,或许离我们三十里,或许是二十里。我想让你们休息,但就要做好被他们抓到的准备。这些明人阴险狡诈,听说最喜欢用各种恶毒的方法折磨俘虏。落在他们手上,要么生,要么生不如死。”
说完,塞雷左带头往前走去。
他的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众人强打着精神朝前继续行进。
夜里,他们依然只休息了两个时辰。
到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地面上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海岸线,以及海边停靠的己方船队。
塞雷左的眼泪都噜一下淌了出来。
花费不菲的金钱,付出不小的代价,谋了个总督的职位。在海上漂泊两个月,到的第二天就发现自己接下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烂摊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亏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出了一个两全的法子,经历两天两夜的逃亡,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比起兴奋的士兵们,塞雷左确实越想越难过,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吕宋之行图了个啥。
“大人,咱们上船,回家吧!”他的亲信看他情绪不佳,扶着他的胳膊轻声说道。
回家?
对!
回家!
遥远的距离,凶恶的大明!
这吕宋,不来也罢!
士兵们个个脸上挂着笑容,有说有笑,三五成群地朝岸边走去。
船上的士兵们也发现了他们,飞快地从船上跑了下来,搬行李的搬行李,扶人的扶人,一起往船上走去。
很快,塞雷左第一个登上了属于他的战船。他用脚噔噔地踏着脚下的甲板,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这就是安全感!
“我去睡一会儿,人齐了直接开船,没事儿不要叫醒我!”
看着众人都上来的差不多了,塞雷左对身边的亲信嘱咐了一句,接着便一头扎进船舱里,找到自己的小屋,倒头便睡。
大家都归心似箭,自然没人墨迹。不到两刻钟,岸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由于塞雷左的提前安排,船上的水手没有请示塞雷左,直接收起船锚往外开去。
其他船只紧跟其后,二十八艘战船排成扇形朝外海开去。
船队往外开了一刻钟,旗舰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吓傻了。
“那!那!那!”
他结结巴巴地指向了远处的海面。
“什么?”
一旁的士兵不在意地说道,随手把他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抢了过去,拿起来往眼前一放,接着手一抖,大叫起来。
“我的妈!”
他素来严厉的妈妈没有来,但他看到了几艘舰船。
对于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来说,这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七艘。
之所以他手抖,是因为他知道当遇到这几艘战舰,他们想要逃跑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怎么办?”瞭望的士兵慌乱地说道。
“禀报上级啊!”
于是他们将此事汇报给了自己的上级。
“怎么办?”上级军官的愁绪。
“只能汇报给总督大人!”
“可总督大人说了,没事儿不要叫醒他。”
“这还不叫事儿?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那你去叫吧。”
这些跟随塞雷左已久的军官们都知道塞雷左的脾气。
什么刚愎自用啊都是表象,说白一点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
所有跟随他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生活状态,比如此刻明知敌军来犯都不敢叫醒他的军官。
最终塞雷左还是被叫醒了。
“如果你不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一定会打死你!”这是塞雷左的原话,愤怒中带着阴沉,仿佛要择人而噬。
但很快他就顾及不了自己睡眠被打扰的烦躁。只因面前的军官说了一句话。
“那几艘钢铁战舰在我们前面。”
接着塞雷左就一丝睡意都没有了,他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毛,瞬间支棱起来,带着恐慌地说道:
“什么?真的么?”
“真的,您出去一看便知。”
看着眼前的下属不像说谎,塞雷左一把将他推开,接着飞快地跑上了甲板。
当看到手中望远镜里的第一舰队后,塞雷左瘫坐在地。
为什么?
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为什么?
他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