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不出不杀,放下武器不杀,投降不杀——”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激烈的马蹄声。
二人顿时不在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
等听清那些话后,两个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只是夜色深沉,他们看不清对方眼中的诧异,但却能想象得到。
“怎么瞅着……”
“是啊……瞅着这些匪徒……有些仁慈?”
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笑话!
这天底下哪有仁慈的匪徒。
但是……若真如那人说的那样,只要他们不出门,就不会杀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就安全了?
“咱们再观望观望,若是骗人……咱们这可是一大家子呢。”
胡豆腐还是不大放心。
老詹也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两个男人继续趴在墙头观望着,只见西城那边火光阵阵,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是,距离离得远,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是刚刚那个声音响起,不过却换了内容。
“不要惊慌,不要失措,关门闭户,小心火烛……不拿大家一针一线……”
声音伴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胡豆腐和老詹又是一阵沉默,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两个大男人坐在墙头吹了一夜冷风,却不敢下去,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们都窝在地窖里,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一直到天亮了,外头兵戈渐止,整个城池安静的不像话。
老詹和胡豆腐在墙头枯坐一夜,冻得脸都发青了。
突然,老詹动了动:“我回去蒸点儿包子,烙点儿饼,到西城看看去。”
这意思就是打探消息了。
胡豆腐看着他,然后也动了:“那我去磨豆子,好歹叫官爷喝一口热的。”
无论哪一方赢了,总归都是未来的官爷,这会儿上去巴结也不算错。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僵着身子下了墙头,先去地窖将家里的老婆孩子接出来,再去忙自己的事情去。
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儿子,胡豆腐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磨豆腐,妻子回屋洗漱了一番,也赶紧的过来帮忙,夫妻俩一言不发的忙活着,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该不该去巴结?
若是巴结错了人可怎么办?
日后这城里是不是就再无安宁之日了,可如今入了深秋,此时此刻便是想出城离开宁古塔都不行,若是日后宁古塔真的闹起来,他们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妻子再也忍不住的嘤泣了起来。
“别哭了,你回去睡一觉,这边我来就行了。”
胡豆腐还是心疼妻子。
妻子连忙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不了,我们快着点,到时候跟着老詹走。”
胡豆腐‘欸’了一声,继续推起磨来。
一直到晌午,夫妻俩才把豆子全给磨出来煮熟了,就等着点卤压豆腐了,这件事一般是胡豆腐亲自来,妻子便起身回房间打算喂奶,谁曾想,她刚离去不久就已脸惊慌失措的抱着孩子回来了:“不好了当家的,虎子烧起来了。”
“什么?”
胡豆腐手里的木勺子骤然滑落,掉进了豆浆里,溅起水花。
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冲过去就看见自家儿子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再一摸额头,很是烫手,顿时,也顾不得豆浆点卤了,立即就准备出门找大夫。
只是跑到药房门口才发现,平日里大门敞开的药房此时大门紧锁,悄无声息,街上更是没有一个人影,就好似这是座空城似的。
胡豆腐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声,他急的跺脚,却没办法。
最后抱着脑袋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堂堂七尺男儿,硬是急的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街角传来询问声。
胡豆腐听着觉得有些耳熟,猛然抬起头,就看见一群骑着马的人站在街角,说话的正是一个瞧着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只见她‘驾’的一声,驱马来到他跟前,先是抬头看看店面招牌,然后才低头问胡豆腐:“家里有人病了么?”
胡豆腐也不知眼前的女子是谁,只觉得陌生。
但那声音却很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昨夜来回骑马呼喊的那个女子么?
心里顿时一阵哆嗦,显然,昨天是匪徒赢了,而眼前的女子,正是匪徒中的一员,他不敢说话,可想到家里的儿子,还是点点头:“是是是,姑娘,家里的孩子烧起来了,草民也会实在没办法了……”
说到最后,甚至哭起来了。
“没事,咱们今儿个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姑娘,也就是范婉的女学生铃兰爽朗一笑:“昨儿个夜里咱们动静有点大,惊扰到大家了,还望能够原谅介个,至于家里的孩子病了,没事,咱们带着药呢,快带路吧。”
胡豆腐听了这话,不知不觉的高兴,甚至还有些心有戚戚然。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大好事,匪徒进城不烧杀劫掠就算了,居然还要给百姓们看病?
可到底为了儿子,也因为眼前的几匹马看着着实吓人,胡豆腐还是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回了家,妻子看见这